观莺听她是愿意了,忙不迭连滚带爬过去,还记得先用帕子擦干净了手,拿了梳子给她梳头发,脸上犹挂着几行泪痕,谄媚讨好的笑模样却比哭还难看“好姐姐,你放心,我肯定伺候得你妥妥当当的,只求你去露个面,我以后事事都听你的……”
沈渊不置一词,瞧着菱花镜里观莺殷切侍候,居然给自己梳了个高挑的朝云近香髻,与寻常样子又不太相同,掺了一绺打好的辫子,绞绕盘桓状若游蛇,多出的一截绕下去,在髻底攒了朵牡丹样。
美则美矣,尽失气度,不过泯然一楼中人矣。
随意吧,不是什么真心想见的人。沈渊亲自动手,斜着簪了小小一枚鎏金平展七尾凤钗,凤口衔珍珠串,末端缀滴珠红珊瑚,搭配同样的珠串珊瑚耳坠,又重新勾勒了左眼角的泪痣海棠花样,选了温柔的妃色口脂,桃花眼中的冷滟波光被细细描过、浓密如鸦翅的睫毛掩去大半。
观莺犹未懈怠,帮衬着花魁换衣裳。总归见客,沈渊虽然不情愿,还是按照惯例,选了件胭脂色圈金斜襟长衫,戴一副赤金攒枝海棠花样嵌七宝项圈,配以霜色镶淡青璎珞妆花马面裙。对着妆镜依次扶了扶钗上七羽凤尾,冷香花魁的面色如常镇定。
“去我隔壁的屋子,告诉我的两个丫鬟,找不见我不用慌,我回来自会叫她们。再去回禀夫人,告诉她我去了。”沈渊抱着琵琶,示意观莺带路,在包厢外嘱咐了她两句。
观莺连连应了,俯着身子给沈渊开门,看着她进去了,用力将门一关,根本未照她所说去做,径直扭着小碎步跑下楼去,躲回自己房间长舒一口气,又捂着嘴嘿嘿嘻嘻偷笑一阵。
屋里留了个随侍的丫鬟,见头牌如此这般,看得莫名其妙,也不敢问,还被她骂了几声“看什么看?小腌臜货!赶紧给我打水去,不许叫别人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