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莺哭也哭了,骂也骂了,想不出新的花样,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外头送来的堕胎药不知有什么不同之处,过了好一会了,居然还没出现什么症状。墨觞鸳似乎没打算解释,只是继续告诉观莺,她的下场会是如何。
“落干净了胎,养上两天身子,便送你去春檐巷。那地方,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墨觞鸳的眼神暗了暗,“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往后,就自求多福吧。”
观莺听了这话,忽然来了精神,手脚并用地向这边爬,两个健妇立刻又钳住她。墨觞鸳不再看她,吩咐拿绳子把她捆结实了,汤药婆子留下看守,莫让她弄污了东西物件。沈渊陪着墨觞鸳出了房间,在垂花走廊上略站了站,空气都似乎比屋里要轻畅些。
墨觞鸳问了几句昨夜的情形,确认沈渊无事,反而相谈甚欢,庆幸之余拍着她的手,连道还好她化险为夷,安慰的话倒派不上用场了。这件事沈渊以为到此就算结束了,前因后果她不想问,墨觞鸳却主动告诉了她。
“昨晚上她的丫头去打水,贼溜溜地躲着人走,被水芝撞见盘问了几句,被她糊弄过去了,说是客人要的,我听了这话也不好过问。结果今天一大早,那朱家的小厮就送了药来,还带了那样的话,我才发觉大事不妙,直接带了人绑了她们,一通审问才知道,她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儿出来,我这才赶紧去问了绯月两个,说你回来的时候身上整齐,没什么不妥,我才一直等着,让你睡醒了过来看。”
至于那个丫鬟,墨觞鸳暂时还没想到怎么处置,倒是沈渊附在她耳边出了个主意,墨觞鸳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
“那就照你说的办吧,交给你了。该看的都看过了,我不拘着你了,你自己去玩吧。”墨觞鸳面有倦色,交代了一句便先行离开了。
沈渊踱着步子回了自己房间,两个丫头立刻凑上前来,脸上的疑惑担忧都藏不住了,可是沈渊脸色怪怪的,她们可不敢触霉头。
绯月端了茶盏:“姑娘坐一坐,再喝点蜜水吧,这里面山楂酸酸甜甜的正好开胃。我去打水的时候,听后院的温嫂子说,晚饭厨房给小姐准备了燕窝粥,就等到了时辰立刻送来呢。”
“幸好你们没跟着去,”沈渊接了茶盏,并不想喝,顺手放在一边,“你们要是看见了那场面,肯定吓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姑娘……到底怎么了呀?我和绯云都担心得很……”绯月犹豫着顺着话茬问下去。
沈渊简单同她们讲了讲,头牌娘子设计迫害婢女、算计上位不成落胎,即将被送去见不得人地方的大概过程。她俩都是从小跟着沈渊,哪里见过这种事,听完不免面面相觑,唏嘘感叹了一阵。
沈渊看了眼窗外,天还是透亮的,算了算时间,吩咐绯云去观莺房间,什么也别说别问,只把那个丫鬟带回来。绯云应着声去了,沈渊又叫绯月立刻回自己屋里换衣服,等下要出门一趟,替自己查些事。
沈渊附在阁主夫人耳边出的主意其实很简单,那个丫鬟目睹了这一切,谁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想的,沈渊要亲自试探她心意,若能留便留下,若不能,一起送出去便是。
做出这个决定时,沈渊心里也并非止如静水。一想到说把那丫鬟一起送出去时,自个儿竟没半点犹豫,她心里也是一阵发颤。
由此可见啊……人若是心太狠了,的确会连自己都吓着。
沈渊这些情绪很快消散不见,等人都到齐之时,她已经淡然地端着茶盏,小口小口地抿进大半。绯云与绯月自觉立到自家主子身边,而被带进来的那个俯着身子跪在跟前,不敢抬头。
“我叫你来,是有一件事交代你去做。”沈渊什么都不问,开口便说要这丫鬟为自己做事,“你现在就去后院,把今儿头牌那碗药的药渣拿来给我,不许多听、多看、多问。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