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宜晟一路踉跄着走到连廊尽头的阁楼里,登临楼顶,俯瞰着整个界心城,今夜无星无月,夜幕下的城池是一片漆黑,连一丝灯火也没有。此刻世界的黑暗,就如同高宜晟的人生一般,高宜晟绝望的想着,突然,远处的黑暗里闪过一丝光亮,像是风中摇曳的火苗,倔强的不肯熄灭,那光仿佛照在了高宜晟心里,映入眼睛里,越来越亮最终燃起了熊熊大火。高宜晟似是被唤醒了一般,内心重燃起希望,精神也振奋起来,张相国这条路走不通,自己还有洛家,于是匆匆换了衣服奔向城外。
到达城郊的天女庙,点上三盏灯,便静静的等候着。这是一处早已没了香火的古老庙宇,传说是千年前人皇伐天后建的,为了祭奠伐天之战中丧生的爱人,曾经香火鼎盛时人们不远千里赶过来摩拜,如今也荒废了。
在冷风中坐了一个多时辰,一辆普通的马车在眼前停下,无人下车,只是车夫示意高宜晟上车,高宜晟上了车后车便极速行驶起来,高宜晟想起了多年前也是这样一辆马车将自己接到了外祖那里,七年了,离上次见外祖也过了七年,这次见了怕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吧。
在高宜晟满腹的哀思中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人,此人皮肤呈古铜色,肌肉虬扎结实,脸上透着几分冷峻,面部轮廓却与晴嫔有几分神似,高宜晟想这人或许是自己的舅舅,立即跳下马车抱拳躬身对着来人行礼。
洛雷诚一挥手冷冷的说道“我一阶草莽受不起你这皇子的礼,进去吧”转身带路。
高宜晟小时便看出洛家的人不喜欢自己,若不是晴嫔的信他们是断然不会跟自己有牵连的。这是一处一半隐在山中的宅院,门庭并不起眼越往后走越是开阔,地势也逐渐升高。
渭水洛家原本是远离京都居于建木山脉渭河东岸的一个武学世家,武林中人本是不该与朝廷有瓜葛的,但因着祖上曾受恩于皇家,所以洛家忠于皇上并一直担当着为皇家培训暗卫的任务。后来晴嫔洛雨晴入了宫,洛家也突然绝迹于江湖,避世不出了。
渭水洛家隐世后便举家搬到了栾江源头西侧少有人烟的凤尾山脚下,一条栾江划分着京都界心城与韩城,世人以为栾江源头是凤尾山上的栾川瀑布,实则是凤尾山底的地下暗河,而这条暗河又刚好是隐于地下的渭河,只是这暗河出口与栾川瀑布落点汇于一处,叫人无从分辨罢了。栾江西岸是韩城东岸是京都界心城,栾江很长自北向南奔流进南海,前人挖渠引流造出一路分支绕过了半个界心城又回到栾江,这分支便是界心城的护城河。
而凤尾山是建木山脉的最末端,距界心城中心繁华地带百里开外,是洛家现如今的安身之所。府宅从外边看并不大,但从里边看却不小,因为洛家在半山腰修了很多隐蔽的住宅,还有演武场,而山中也有很多密室,是很多弟子闭关修炼的地方。
高宜晟跟着洛雷诚走到山脚下的一处大宅院里,便有一名精干的眉须花白的老者出来,老者看着有六七十岁,却步伐矫健,身姿笔挺,精神矍铄,一看便是武功不俗之人。洛家人多是做暗卫的,不宜出来见人,能来见自己的必然是与晴嫔相关的人,从这老者的年龄地位判断,他应该是晴嫔的父辈,想到这里高宜晟连忙抱拳俯身,老者手一抬便拖住了高宜晟正欲躬身的动作,高宜晟知道洛家人不喜繁文缛节也不喜欢自己,便轻声道“晚辈高宜晟拜见洛老家主”。
老者便是高宜晟的外祖父洛振川,一双矍铄的眼睛透出几分柔情“你母亲的信我看到了,她的玉在何处?”
高宜晟有些落寂的说“我原以为此次出征还有后路便让晴嫔将玉收着待我回来送她离宫的,但想来是我天真了,不过我还是希望晴嫔能多活几年,那玉佩就没拿过来。”
洛振川听着也有些心酸了,这孩子当年受尽苦楚来到这里求他,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