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春雨兔子一样的转身逃走,苏翎赶紧跟在她后头,大概走了一刻钟,终于走到了楚白的梧桐苑。
和前面的巍峨雄伟不同,这梧桐苑已经不能用偏僻破败来形容,因为靠近苏府的后山,整个院子都被梧桐树叶笼罩着,满地的梧桐落叶,灰败而且萧条。
院子里没有什么像样的装饰,只有一张缺了角的石桌和几张石凳,木质的院门因为年久失修已经有些脱漆,门环上的铁锈预示着此处人迹罕至,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唯一的丫鬟也被她害死了。
苏翎忽然觉得鼻头发酸,浓浓的愧疚涌上心头。
“伤口要勤擦洗换药,否则容易感染,夜间恐会发热,要注意退烧降温,一个月之内不能躺着睡,不可食辛辣之物,这是药方,一日三次,按时服用。”大夫提着药箱从屋里走出来,一边交代一边递上药方。
春雨手里还拿着染了血的衣裳,看着药方,没有接,眼中似有顾虑。
“还不快去抓药,耽误了表少爷的病情看我怎么收拾你。”苏翎哪里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以往楚白在苏家的地位十分尴尬,连下人都敢直接欺负他,明明是主子,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干,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生病抓药,那可是要银子的。
春雨见到自家小姐,顿时有了主心骨,接了药方就出去抓药了。
苏翎亲自送大夫出门,又问了一些注意事项,才放大夫出门,然后转身回了梧桐苑。
房门大开着,床上躺着的人似乎睡着了,一点声音也没有,但隔那么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大夫帮他处理了伤口,这会儿包着药倒看不出来血色。
苏翎走进去,发现房间里面的陈设比院外也好不了多少,一床两桌四凳。
一张长条书桌,一张方形饭桌。书桌的一只腿已经瘸了,楚白用瓦砾垫着,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摞有些破旧的书,一套廉价的文房四宝。饭桌上摆着一套土陶茶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除却墙角的洗漱架和脸盆,剩下的只有床边的一个破旧的置物柜,里面放着两套洗的发白的衣物,而置物柜的顶上,竟然放着一个瓷白花瓶,里面插着一束火红的茱萸,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一颗颗红色的茱萸,宛若炙热的朱砂泪。
苏翎蓦地一僵。
楚白五岁过后,他的房间里一直都会插着一束茱萸,就算过了茱萸成熟的季节,他也会挂上一副茱萸图,时刻提醒自己,勿忘杀母之仇,勿忘自己的身份。
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刻骨铭心。
“水……”
苏翎听到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仔细听好像是口渴要喝水,赶紧倒了一杯水,蹲在床边喂他,他大概是渴得狠了,就着她的手喝完一杯,似乎还不解渴的张着嘴,她连忙又倒了一杯,转身走近的时候,忽然发现刚才还闭着眼睛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目光冰凉且厌恶。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声音冷得像冰,即使虚弱得没什么力气,但他与身俱来属于皇族的强大威压并没有大打折扣。
苏翎感觉自己手脚冰凉,仿若被狼盯上的猎物,随时都可能被咬断脖颈而死。
大概是愧疚,是知道未来的下场,才会这么胆惧吧。
“我……我看你受了伤,怕没有人照顾你,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她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呼吸重了惹他不喜。
帮忙?呵,她会这么好心,她明明巴不得我死。
只要我死了,她就能欢天喜地毫无顾虑的嫁给三皇子。
楚白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吧,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苏翎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听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