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唤来老仆,“你将这信传给三皇子,按照这上面的药材约谈药商,运药的事情也是你去办,到时要咱们的人机灵点,三皇子的人劫车时,不要阻拦,但到贺川后,要透露给秦起是三皇子劫的……”说完,这个清瘦的淮安王便笑了起来。
平沙贯白日,饿殍流千里。
秦起望着远处,落日下看不清他的表情,背着手下了城楼。
城内的街道上看似和往常无异,从城楼看去,百姓就如同一群白蚁……
现在的街头巷尾总能听到一些流言,人心惶惶。
“听说这病早就出现了,只是兵营的头头不敢声张,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现在这些当官的封了城,会不会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啊!”
“啊!是啊!出也出不去,城里面的米价一天比一天贵!”
一个农妇叹了口气,“眼下城中的米蔬都是官府统一购进,指不定他们捞了多少油水呢……”
城北角落的棺材铺前异常“热闹”,白色的旗幡下,不时就有一群人抬走一副棺材,无论是楠木的还是杉木的,这时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亲人最终都要躺在这里面被官兵拉出去,他们连送一程都不能。
秦起面上神色冷漠,城中已封闭一月有余,眼下军营中的疫情已有所缓解,可城中却因药材短缺,人心惶惶,他虽许久未回军营,但也知军营也无力匀出药材……
而且眼下蒙贼侵扰,加之之前黄河决堤,多出州郡受灾,百姓可谓是叫苦不迭,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却出现了流民,他们途经贺川城时,难免会接触一两个漏网之鱼,染上疫病,可谓是雪上加霜。
“将军,你可是为这些灾民发愁?”合戟问道。
“我?这些草芥,我管他们作甚。”
合戟撇了撇嘴,“将军你嘴上这样说,可还不是为了这疫病,多日没回过府中了……对了,夫人说药材已在路上,想是明日两天便到了,竟是那郡主牵的头。”
秦起并不惊讶,“她牵头自有她的目的,你看着吧,这批药材指望不上。”
“报!府中送来了哨鸽。”
合戟接过,解下竹筒,将鸽子交回给那侍卫,转身把信递给秦起。
秦起看过,直接笑了,摇着头递给合戟,“你看,我说什么!”
“什么,三皇子要截那批药材?他犯得着吗?这又不是什么军机。”
秦起掀开围巾,将药一饮而尽,“是,此事看着无关紧要,可却关乎这贺川城何时能开城门,关乎我的前程,也关乎我几时可以官复原职。”
“那我们要不要派一小队人马去接应运药的商队?”
“不用,淮安王他这是在自说自话的,这封信送来时,恐怕他派来的商队就已经故意败给三皇子的人了。”
合戟一脸惊讶,“将军,这背后竟如此曲折吗?”
秦起笑了笑,他不过也是赢在重活一回罢了。
“吃饭,饭后去见知州。”
马上就到十五了,十月的夜风满面萧凉,吃过晚饭后,季楚留下了季铎和秦犀。
“小婶婶有何事?”
“阿铎虽有武艺,却无甚谋智,今夜有一事,需拜托你们,你陪着阿铎,我放心些。”
秦犀听此,满面得意,用胳膊撞了一下阿铎,“小叔叔,听见没有,夸我呢!”
夜半三分,秦犀轻轻地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凑到季铎身边,耳语道:“阿铎,这小婶婶要我们看着书房,可是到现在一个人影也没有啊,白白在这树上吹风……”
说着他缩了缩脖子,靠着季铎又将自己窝了起来。
季铎也不在意他直接叫自己的名字,只是说:“阿姐定然有她的考量,近日书房失事,不知道府里有什么人在盯着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