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低着头一边擦,一边轻揉,嘴里不时发出“嘶嘶”的抽气声,他甚至看到她抬袖揩了一把眼睛。
步封黎眸光微敛。
所以,她这是在哭?
静站了一会儿,见对方将帕子拢进袖中,放下裤管,撑着地面准备站起来,他立马转身,准备离开。
可刚走两步,就听到“嘭”的一声闷响自酒窖里传来。
他顿住脚步,又后仰了身子探头去看。
就看到女子又歪坐在了地上。
所以,刚刚那一声响,是起身站不住,又跌下去了?
挑挑眉,步封黎将后仰的身子收回,拾步离开。
向青柠杵着扫帚来到前院找崔宁的时候,崔宁正在吩咐下人们准备步封黎乳母下葬的事宜。
“崔管家。”她上前唤了一声。
崔宁只用眼尾扫了她一下,又继续忙自己的。
青柠便在那里等着。
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理她的意思,她又唤了一声“崔管家,是王爷让我过来找你的。”
闻言,崔宁总算停了下来“何事?”
“我擅闯酒窖、冲撞王爷、打碎酒坛,来跟你领罚!”心里拧着一股气,青柠也懒得去想怎么迂回了。
“哦?”崔宁似是立马来了兴致,“你扫个地怎么能扫出这么多事儿?”
“不是崔管家说王爷的酒窖里有白酒,让我自己去拿吗?”青柠反问。
崔宁汗。
果然是个白痴。
听不懂人话吗?他那是真让她去拿吗?
连这么明显的捉弄都听不出,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说吧,怎么罚?”青柠直奔主题。
要杀要剐总得面对,她现在是杵着扫帚,都有些站不住。
“王爷说怎么罚?”崔宁未答反问。
“他说让找你。”
“找我?”崔宁面露难色,“府规上没规定这些呀,就算冲撞王爷如何处置,府规上有列,但擅闯酒窖和打碎酒坛这两样没写呀。最重要的,你是三罪同犯,三罪并在一起,非同小可,我可没法私自做主。”
青柠汗。
“所以呢?”
让她再去找那个男人?
真的,她都想骂人了,主动过来受罚都不成,还得当皮球。
“所以,你且先等着。”
“反正,他让我找你。”
崔宁跟她同时出声,同时话落。
她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她先等着?
“王爷外出了,等他回来,我请示过他,再行处置。你先回房等着吧,地也不用扫了,省点力气。”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就径直走开去吩咐家丁们干活了。
留下青柠一个人站在那里片刻才怔怔回神。
省点力气?
是让她省点力气好接受将至的惩罚吗?
眼角余光瞥见青柠杵着扫帚一瘸一拐地走了,崔宁转过身来,望着她的背影,满目鄙夷地摇了摇头。
他家王爷说得没错。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白痴。
刚刚他家王爷出府前,突然问他“如果你是太后,你会挑那个叫青柠的女人做宫女吗?”
他实事求是回“不会。”
男人又问“会让她做大宫女吗?”
他回“更不会。”
“会派她来四王府做眼线吗?”
他回“当然也不会了。”
然后,男人就沉默了,良久,才道“所以,太后派这么一个白痴过来,就是存心恶心本王、惹本王生气、给本王找不痛快的,本王越罚她,太后可能越得意。从今往后,就当她是空气吧,也不要罚她了,地也不要让她扫了,让她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