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才停了下来。
村里打谷场晒的麦子算是遭了殃,虽然有雨布盖着,可终究是受了潮,影响还是有的。唯一庆幸的是,打谷场的地势很高,倒是没淹着。
不过,村里别的地方却成了威尼斯。
水塘的水早就满了,顺便把地里也淹了,水能直接到腿肚。雨刚停,全村人都是看着积水发愁。
生活再难,那也得乐呵呵的过,很快的,村民们就找到了新乐子。
李朗蹲在大门口,手里抱着碗稀饭,正看着路上拿网兜捉鱼的人群。
嗯,没错,确实是在路上捉鱼。
水已经没过路面,但很浅,有的鱼想从水塘出去串门,跑到路上就容易搁浅,拿网兜一盖一个准。
河边的水闸已经打开,村里的积水总算是能放出去了。有人干脆在水塘连接水闸的水道那架起了网,没一会就捉到了半桶鱼。
放水一直持续了半天,到下午的时候,水位总算是降到了路面以下。
路刚显出来,李恒志就领着一家老小奔向了打谷场。
趁着这会雨过天晴,打谷场又忙活了起来,遮盖的雨布全打开,遮遮掩掩的麦子显露出来,冒出了腾腾白气。麦子水分都还没晒透,再闷一段估计得发芽了。
打谷场都是夯实的平坦地面,下过雨也是好好的,一点泥泞没有。村民们忙着摊开麦堆,趁着有点阳光先把麦子的潮气去去。
半下午的时候,头顶的云层彻底散去,太阳倒是越发热烈了。潮了好几天,村民们也是争分夺秒,争取让麦子早点晒好,也能减少接下来的变数。
前几天雨实在太大,打谷场也没人守着,不过雨一停,守夜又该开始了。
今天该李朗在这。傍晚的时候,刚吃完饭,李朗跟李平就抱着蚊帐,凉席过来了。李平原本不用来的,可他嫌弃在家没意思,就想来打谷场凑热闹。
打谷场的守夜从来就不孤独。一溜看过去全是窝棚,家家户户都有人在,加上守夜的又多是年轻人,打牌的,聊天的,再加上不时的狗叫声,简直热闹的不行。
李朗兄弟俩坐在蚊帐里,倚着窝棚,耳边就是凶猛的嗡嗡声。
“这几个月感觉咋样?”李朗随口问道。
听老爹说,这小子的表现倒还不错,起码去下地干活还算积极。
李平手里抓了把麦粒,一粒粒放到嘴里嚼着,“就那样呗!老农民不好当啊!”
真当全职农民后才能知道,那一天天的在地里忙活,是真苦!除草,施肥,割麦子,犁地,这会全是手工作业,顶着大太阳也得去,农时又不敢耽搁,忙活一天下来脑门都是木的。
“知道苦就好!”李朗叹了口气,“你当初要是好好学习,我也不能让你在这受这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再去学校?”
李平连连摆手,“你可饶了我吧!种地是苦,可念书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的人脑仁疼。再说了,你不能让我一直当农民吧?我再熬个两年就算了,念书万一再惹恼了你,我说不定还得从头熬。”
看着李平,李朗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看的挺明白啊!
“你该庆幸的。”李朗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感慨道“如果我是个普通人,那你真要一直这么苦下去了。到你儿子,还是这么苦,想想都绝望啊。”
“那能咋说,都是命呗!”李平笑嘻嘻的道“我算好命,这两年就当那个啥了,对,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还有那个啥!”
李朗斜了一眼,有些无奈,这不学无术的家伙。
“就算我能帮衬你,那你也不能啥也不会。”李朗揉了揉脑门,“这样吧,过些天跟我去首都,学修车去,怎么都得有个手艺。”
李平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真的?这么快就放过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