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心手中滚烫的茶壶掉落,在仁德宫的青玉地砖上晕开血液喷溅状的水渍。
这个声响太大,圣帝冰冷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向苏挽心射了过来。
苏挽心心中不由得一凛,立刻欠了欠身,顾不得收拾残局,躬身便退了出去。
苏挽心迈着小碎步,极快地走到了仁德宫外,沿途所见的宫人统统赶了出来,将仁德宫里清了个干净,正准备笼着手倚着柱子略略歇一下,顺便想想什么时间准备点茶水点心送进去,毕竟圣帝身体不如之前,看似一如既往的凶悍,却扛不住饿……
一抬头却看到拄着拐杖的傅欢情杵在殿外,地上还跪着一个锁了双手双脚的的少年,赶紧挥手道:“小将军快些走,圣帝今天心情不好,殿下已经被扣下了。”
傅欢情呆了一呆,想起自己男儿身的事情恐怕已经暴露,说不准有心人要借此发难贾东风……当即不顾腿伤,跪倒在仁德宫外的青石阶上道:“我要面圣!”事情是自己惹下的,决不能牵连贾东风。
苏挽心紧走几步,扶起傅欢情,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萧恒远:“小将军,好歹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这回你听姑姑一句,陛下与殿下是母女,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为难殿下。你能做的,是替殿下看好这次出征的成果。”
傅欢情也转头看了看萧恒远,贾东风的确顾不上安置此人了,而重华宫的甄连城也不是他们之前以为的可靠之人……当今之计,确实如苏挽心所说,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萧恒远这个北征最大的战果,才能替贾东风稳固储君之位。
想到这里,傅欢情心下稍安,于是朝着苏挽心拱手道:“多谢姑姑。”随后牵了锁着萧恒远的铁链,带着不情愿的萧恒远向皇极门外的护国将军府走去。将军府虽不比大理寺或兰陵兵马司有地牢,但绝对比这些龙蛇混杂的地方安全,起码在将军府,萧恒远死不了,也逃不了。
贾东风心中微惊,此时的圣帝,如同三年前要诛灭甄家的那样冷冽得陌生,只是实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只能快步走下玉阶,捡起一本奏折细细查看,一边看一边冷笑道:“傅家欺君?母亲,这不是冲着我,这是冲着您来的。谁上的奏折?李佑权?其心当诛,其心当诛啊!”
圣帝同样冷笑道:“你再看看另一本,好好想一想,还有谁当诛!”
贾东风捡起另一本奏折,刚打开第一页,看到孟昌、霍天启数百个熟悉的名字,脸色一白,双腿一软跪倒道:“母亲,我错了……”
圣帝的怒斥兜头罩下:
“你纳面首这么多年,你那个蠢哥哥什么时候发现过这个秘密?你本次出征,有傅欢情保护,怎么会遇上这样的风险?傅欢情居然是个男人,还是这个时候好死不死的暴露出来……我以为你真的胜券在握,能够降服首阳山上下来的猛虎,却没有想到你愚蠢至极,竟然让他盘了你所有的老底,还险些丧命!”
贾东风跪在地上,低声喃喃重复道:“母亲,我错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是一国储君,怎么敢犯如此致命的错误?你可知若不是有万一的侥幸,你便再也回不来了!”
“母亲,我……”
圣帝疲惫地抬了抬手:“你给我留在这里,替我批复这些折子,务必要保全你自己。然后,你再想一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甄连城。”
“母亲!”贾东风惊惧地抬起头,上前抱住圣帝的腿,“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是首阳山上玄微子的徒弟啊!”
“你还记得我教你如何驯服烈马的吗?”圣帝垂下眼冷冽道,“再好的马,哪怕是千里马,你驯服不了的,一律杀了。你要一个降服他的机会,殊不知,他也要一个害你的机会。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母亲,三年前,是我们对不住甄家啊!”贾东风死死抓住圣帝的裙摆,手指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