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飞了出去。紧接着便倒在了地上,倒在了厚厚的尸骨上。
她只觉得身上火烧似的热,眼帘只有那轮明亮的月,直到她缓缓闭上眼后,连那轮明月也消失了
冰凉的地板上洒落大大小小的石子儿,燕楚就这样光着脚踩在上面,尽管,尖锐的碎片已经割破她白皙纤美的双脚,但她依旧不停地向前移动着,向那间牢笼移动着。
那是一间腥臭的让人忘掉恐惧的牢笼,牢门开着,门上的黑色锁链和沾满了鲜血与指甲的粗矮木柱轻轻碰撞,发出不太悦耳的声音。
牢门中,一个面容浮肿的大叔正趴在地上,铁鞭抽着他瘦干的脊背,抽的他涨红了脖子。可他似乎不太听话,依旧对着燕楚大喊,哪怕声音已经嘶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燕楚心里害怕的厉害,可是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那人个就像个着了魔的山林老道,随时都有可能化作一只千年冤魂,一口将燕楚吞掉。
“燕楚!我要杀了你!我要你万劫不复!”
燕楚就要走近了。
她恐惧地紧闭上眼,可那发了疯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直到,那大叔四肢跳起,冲出牢笼,一下子蹿到燕楚的眼前!
惊醒!
燕楚又做了噩梦。她做的每一个梦都很真实,真实到她就算是醒来,仍会恐慌地喘好久,心脏仍跳动的厉害,不减半分。
真实到胸口的疼痛袭来,她才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里和梦境一样,同样是个牢笼,只不过这一次,牢笼里的人反倒是她自己。她的双脚锁着长长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深埋在草席之下的石板中。
她拽了拽铁链,只是拽了拽,她便喘的厉害。铁链的声音之下,那一层静置了数年的席草被抬起,牢房中瞬间扬起尘土,燕楚咳嗽了两下,面色更加惨白。
惨白,是因为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早在闻府就隐约感觉到了。
她的武功退步了。
不,没这么简单。燕楚紧忙坐下,运气,她的双手抬起,然后交合,再尝试着将内力输散到每一条经脉。只是没过多久,她却又把双手放下了。
因为她的内力已经没了。
全部消失了。
没有了内力,她的身法就会慢,和普通人一样慢。尽管剑法的招式她还记得清楚,可却没有了丝毫威力。
她想起在乱坟岗受的那一掌;想起自己倒在地上,怎么用力也站不起来;想起身上火一样的热;想起闭上眼时,眼里那明亮狡黠的弯月。
燕楚浅浅地笑了笑,苦郁地笑了笑,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不要说挣脱沉重的铁链,恐怕举起怀天琉紫剑都会很累吧。
她知道,江湖之下,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燕楚眼眶瞬间火红,她疯了似地呐喊,敲打着牢门。就像一只中了毒的赤羽鸟,依旧美丽却令人惊骇到发颤。
牢门外,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悄悄地伸出了头。
他的眼睛好看极了,脸很干净,和头发一样干净。他侧着身子,谨慎地看着燕楚,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终于鼓起勇气,用力地攥了攥手中的铁棍,咬着牙将它举起,在燕楚的牢门上用力地敲了一下。
燕楚当然也看见了他,看见了他清澈的双眼。那双眼睛清澈到她心中的猛兽一下子就钻回到身体中,不再放肆了。
“你怎么了?”男孩问。
燕楚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这个男孩许久。他似乎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不该出现在闽竹。他应该出现在中原的某个学堂中,或者应该是一名初学的画家。
这种违和感让她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并不在闽竹,一切也都只是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