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节泛白,摸索着将地上的铜板一枚一枚的捡起来,便蹲在张府墙角处,等待着,或许她要出来采买东西呢!
张府门口的进进出出的很是热闹,路边有小厮不住的抱怨着“陈娘子是越来越难伺候了,我可不想落得跟那哑巴一样的下场。”
哑巴?他在墙外听的分明,听到两人的交谈,起身询问“小哥说的哑巴可是乐芜?她这么了?”
几个小厮见死了一个哑巴,这又来了一个瞎子,这张府都快成了残疾人收留处了,不耐烦的推开他“那哑巴做事情分心,将陈娘子面皮烫破了,被陈娘子一杯毒酒赐死了,跟你一个瞎眼的说这许多做什么。”小厮说到最后有些自嘲。
他的耳边不住的回荡着一句话“她被赐死了她被赐死了”为什么给了他阳光跟温暖,又要将其收回去,他恨天道不公,他恨世人无情,他好恨好恨!
他忙追问“那她的尸身现在何处?”
小厮们本是不想搭理的,但是一想那哑巴平日里跟他们也没仇怨的,只当是积德“你这瞎子来的真是不巧,她的尸身前两日就扔到城东乱葬岗了,现如今只怕是被野狗分食了。”
小厮还没有说完,瞎眼的少年就火急火燎的往城东的方向奔跑而去,小厮们看到他在路上撞到了不少人,那些被撞的人不依不饶,他直接将人给挥开几丈远,看那力量分明是个练家子,好在刚才他没有冲上来对他们出手。
他在路上撞到了不少的行人,他们不依不饶的,他不耐烦的将他们挥到一边,语气冷冷的道“滚开!”
有人叫嚷着要拿他到官府里治罪,那些人拿着这件小事情不放手,他赶时间没空跟他们浪费时间,抓了一个冲上来的人直接卸掉了对方的胳膊,将其扔到路边“谁挡路,就是这样的下场!”
那些人都自动往散开了一条路,他飞奔着路上跌倒了无数次,又一步一步继续艰难的前行,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乱葬岗
此时黄昏,斜着微微细雨,真是叫人心底凉了个彻底。
乱葬岗里遍地都是尸体,他跑到尸堆一具具的翻找着,他记得她的手很柔软,她的身上带着阳光的味道。
每一具尸体他都会比划着对方的手掌,不行!这个手太硬了。不行!这个手太宽大了。
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雨越下越大砸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却真正的将他给砸醒了,人既然没有了,血液不循环又怎么能保持柔软,她一定还在这里。
他的臂上开始发烫,太阳落下后,他手臂上闪烁着的光,在乱葬岗上极其的显眼,却因为所处的位置,让人瘆得慌。
他在心中默念,乐芜乐芜。
仿佛是有指引一般,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往东北方向而去,从尸堆底下翻出一具女尸,他握住对方的手掌,对了,就是这种感觉,她就是乐芜,他终于找到她了。
他将她小心的抱在怀中,心中寸寸滴血,她不会动了“乐芜!”他悲痛欲绝,抱着她哭的声泪俱下,哭到最后变成了无声的呜咽。
雨似要泼下来一般,乐芜!你看,连天空都在为你哭泣。
他们竟然连一副薄棺都不曾替她备,让她露宿在外,他的手不住的颤抖着,这世间之人将自己看的比别人重要,对于旁人没有丝毫的宽容,他讨厌这样的世界,若是没有了这一抹光亮,不如将这世间毁灭。
他将身上穿着的袍子脱下来,小心的替她盖上“乐芜,不怕,这样你就不会冷了,你安心的睡吧,我会陪着你。”他在雨中抱着她整整一夜,雨停了。
他的袍子上沾满了黄泥浆,湿哒哒的覆盖他的身体,他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么木然的抱着怀中的尸体,直到第一声鸟鸣穿透了这寂静,他才似初醒般动了动手指,摸了摸乐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