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丝褶子,胸前如雪脸如花,一点微瑕也无。雍容和累赘不嫌过,妩媚与凌厉没得少。盘起的灵蛇发髻高而危斜,插满翠翘金雀玉骚头,其中最亮眼的是一支九凤金步摇。
可在商音眼里,那束发髻像极了灵蛇被刺。莫名骇人,后颈微微冒冷汗。
宠妃就是宠妃,虽名列四妃,可装扮已然是贵妃的巅峰。
“你就是陌儿举荐的民间乐伶?”独孤德妃问话,笑唇如弓,眉黛如剑,有点儿笑里藏刀。
商音暗自不服,认真讲来,她在乐坊顶的可是教习乐师的头衔。虽然四海归一地统称乐伶,但话从高贵的独孤德妃嘴里说出来甚有“异味”。
“独孤陌呀,我是认识他,可我没答应他要入宫喔。”很有家常风的回答。
“野丫头,没规矩!回德妃话时要加上尊语。”德妃身旁的宫娥横眉瞪眼地训斥。
孤独德妃只是微微一笑,没有驳回宫娥,代表默认。
商音尴尬苦笑,暗暗思量宫女都这么凶恶,当主子的还了得!德妃德妃,怕是“嘚瑟”的“嘚”吧!
想归想,面子上肯定要和软的。商音和颜悦色地认错,卖乖巧言“德妃,商音就是乐坊里最低贱的乐伶,又不懂宫廷礼仪,肯定是要出差错的。民间街坊盛传,德妃宽宏大度,定不会与民女计较。”
独孤德妃应是看惯了低贱人巴结的样子,笑容充斥着不屑与蔑视,也不好再去治商音的不是“一张小嘴儿还知道抹蜜,罢了,我确实不计较。赐座吧。”
商音小得意地瞅了一眼骂人的宫娥,正好跟她的大瞪牛眼相遇。
独孤德妃的贴身宫娥倒和善些,听到“赐座”便拿席地坐的铺毯来给商音,并相视一笑。商音望过去差点要唤“莫连”,如果不是那名宫娥额间少一颗朱砂痣的话。
独孤德妃吃完茶斜靠在软榻,姿势很是慵懒,语气阴阳怪调“陌儿跟我说,你擅歌舞,还能言善辩,是小乐坊的红人。陌儿这孩子孝顺,所以把你引荐给我。我呢也爱歌舞,就是没个知心人相伴,那些歌姬,有点技艺的,人老珠黄不耐欣赏。年轻一点略有姿色的就自以为是,让她们表演一段,总想瞅时机攀龙附凤……”
一大串话跟念咒语似的,商音听得打盹,就差没流哈喇子。
不管德妃说什么,商音面上一一含笑示意,心里思量着什么时候能出宫;等下出宫要去哪儿逛;大恩慈寺的香火灵验的话得帮胡师傅求一下财;听说平康坊全是才艺双绝的妓艺都知;唉,今早只胡乱吞了个辅兴坊的胡饼,现在肚子挺饿的,好想西市里时兴的古楼子,还有五香俱全的羊头煲……
“曲秋娘,曲秋娘?”宫娥轻咳了一声示意。
“啊?……”商音的思维重新跳回来,愣着呆望,压根不知道德妃说到哪了。
她贴身宫娥提醒道“德妃问你话,要看你的才艺。”
商音觉得独孤德妃没啥善岔,况且也不想做宫伶,藏拙是个不错的办法。
“民女笨拙,只会民间俗曲,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就献丑唱个民谣吧。”
商音清了口嗓子,捡首牧野民歌浅唱几句
南方之薰兮
可以解吾民之愠兮……
南风之时兮
可以阜吾民之财兮……
(注歌词引用来自牧野民歌《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