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沉默良久,他都忘了现在是腊月,很快就要过年了。
“那太宰呢?”
“太宰一直呆在府中,也不见客。”
最右侧的典御史闻言,讽刺的冷笑起来,“真是可笑,他们自己舍弃的圣主,现在却又装模做样的悼念,虚伪至极。”
伏荏染忍不住多看了那位年轻的典御史一眼,心中翻涌惊叹。
这位刚刚而立之年的男子便是御史大夫典沧,受圣主书院教育培养,凭借自身的博闻强识,满腹经纶,爬上了万万人之上的御史大夫之位。
可谓朝堂之上的传奇人物。
他也是朝堂上信奉圣主的诸大臣的代表和领头,与胡相国呈相对之势。
“陛下,依臣之见,天泱国分明是故意避而不见,不愿助我我们平扶翼。”
“典御史这个结论未免太仓促了些,众人皆知每年香消日天泱国陛下都会罢朝,并非故意不接见使臣。你这般快的下定论,莫非掺杂了私心,把对天泱陛下的不满带到政事中。如今战事紧迫,唯一能震慑扶翼的只有天泱国,你如此不屑向天泱国求助,是想置暮国于死地?”
胡相国到底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句句诛心,将典御史架在专私误国的刑场上。
“臣并非此意,臣只是认为与扶翼之战持续了近两月,国书上了许多封,天泱国还无动静,可见没有相助之心。我们不能把全部希望投靠在外人身上,当务之急是商议如何调兵布局,守住云山关。”
皇上眉目深沉,听着胡相国和典御史你来我往的争辩,认真思索着。
“云山关一定要守住。云山关背后便是沧州,沧州乃暮国最重要的经济集中地之一,人口密集,若此处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胡相国和典御史齐齐认同,点头称是。
“朕即刻下旨,调五千京城驻军精甲支援云山关。”
“陛下英明!”
三位大臣齐齐躬身应和,紧绷的气氛终于稍稍缓解。
皇上坐回榻上,身体像散了架般,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疲惫顿时席卷全身。
他看向旁边发呆的伏荏染,唤了一声,“米酒拿来给朕尝尝。”
伏荏染醒过神来,心里嘟囔,鼻子还挺灵。
伏荏染给皇上倒了一碗,这次学聪明了没有以身试毒,而是指使了个小宦帮忙试毒。
试毒后,皇上便仰头大喝了一口,顿时感觉全身都通畅舒爽起来,笑着赞了一声。
三位大臣也托福各自尝了两口,皆是一脸满意和赞美,不曾想有人能把米酒酿的如此美味!
盯着碗里饱满晶莹的米粒,皇上怅然一叹,望向胡相国。
“从战区逃难的灾民必须好生安置,任何州县不得驱赶灾民,当地官员也要组织安顿灾民,别让他们饿着冻着。都是被无辜牵连的百姓,背井离乡,无家可归,实在可怜。”
“陛下爱民之心让人感动。臣遵命。”
典御史跟着拱手回禀道,“陛下不必太担心,战争初始时,桃花山庄就已发出了指示,下属的各处济病所、慈幼院都在行动,书院的学生们也都集合起来在灾民沿途搭设粥棚、药棚,给他们帮助。如今民心平稳,定不会让更大的悲剧发生。”
典御史脸上挂着浅浅的自豪和欣慰,心底再一次为信奉圣主而感到骄傲!
皇上在听到这袭话后,表情却变得如渊深海,难以捉摸。
“民间力量终究有限的,国家力量才是最强大的。胡相国,支援灾民之事不可耽搁,朕会让大司农拨出灾款,必须全部落实在灾民身上。”
“是!”
胡相国垂首应声,暗看了典御史一眼,方正沉稳的脸上勾起一丝笑,带着不明的讥讽意味。
伏荏染把那抹笑看在眼里,云淡风轻的转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