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任言生来就没见过奶奶,但此时此刻他听着任姑说到的这桩往事,想到奶奶为了救人,义无反顾地替任姑挡下那些枪弹,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任苒和关因相视了一眼,对于任姑和徐老的这番遭遇喟叹不已。
彼时,关因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论日后发生什么,他总要保护好任苒的安全,让她一生幸福快乐。
任苒径直走到任姑面前,温柔地摩挲着任姑长满茧子的手,安慰她道“任姑,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你也该放下了,不能再这么折磨自己,也伤害了徐老的心。”
任姑一听,就坚决地拒绝,“我不可能原谅他,若不是他瞒着我给夫人打了电话,夫人不会瞒着老爷偷偷来看我,也不会平白送了性命,要知道本该死去的那个人是我啊,是我啊……”
老人用她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悲痛地嘶吼着,让人听了都要忍不住落泪。
这样的事,让任苒想起了自己当年和任劭诀别的画面,本待再安慰任姑两句的,可她自己却也落了泪,泪水刚好就滴在了任姑的手掌心。
温热的泪水滑落到任姑手心的时候,变成了冰凉的触感。
任姑被掌心的凉意惊了一下,从自己的痛苦回忆里清醒过来,看着蹲在她面前落泪的任苒,她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她哆哆嗦嗦地弯下腰去搀扶任苒,惊慌失措地说“大小姐,你……你快起来,你……怎能蹲在我面前,我万万承受不起的,这样我身上的罪责就更重了。”
闻言,任苒站了起来,她不愿意让眼前这位本就被痛苦折磨的老人家感到为难。
任苒起身后,任姑小心翼翼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大小姐,是任姑不好,说这些伤心事,惹得您落泪。”
她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喃喃道“老了,真的老了,都这个点了,也没给大小姐和小少爷做点吃的,光顾着说自己的糟心事。”
任苒握紧她的手,“任姑,不要忙活,我们带你出去吃吧。”
任姑踌躇了会儿,还是拒绝了任苒的提议,“大小姐,我在这个胡同里住习惯了,没事不愿外出,以免碰到不想见的人。”
以前,任姑也会偶尔出去走走,可她自从不期盼碰见徐错几回之后,就懒得出去散步了。
再后来,她除了不得不出去添购生活用品之外,很少走出自己的院子,就算要出门,也只是在胡同转转,连街坊邻居都没有同他们串门。
在胡同的邻居们看来,任姑就是一个古怪的老人家,平时看不见有子女在她门前出入,也见不到她老伴,从来就是她一个人住着,也不同邻里交往。
刚开始还有几个老人家想着同她说说话,可她待人总是不冷不热的,时间久了,大家也就觉得没意思,自然也都不同她来往了。
此时,任苒听了任姑的这句话,知道她不想见到的人不外乎就是徐错和他家人,想到这几十年她孤身一人住在这冷清的院子里,日日夜夜因为一件难以挽回的事而自我折磨着,任苒就觉得难受,心里仿佛填塞了一团棉花,闷得很。
任苒正想再劝她出去走走的时候,任言开口说话了,“苒儿,任姑既然不想外出,那我们就点几份外卖过来将就一餐吧。”
任苒狐疑地看着任言,他冲她眨眨眼,任苒明白他必然还有事要同任姑商量,就同意了他的提议。
任言将任苒往关因所在的方向推了一把,还对他们说“点什么外卖,就由你们两个商量着点吧,任姑想必也累了,我先送她回房去休息一下。”
任姑虽说上了年纪,但还不至于坐了这么会儿就累了,可她听出任言的话外音,也就没有说破。
话已至此,任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只是想不通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非得私下里同任姑才能说吗?
还是说,任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