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无涯海的法庭就敞开了大门。四面八方赶来出席庭审的元老络绎不绝地涌进中央审判厅,这座状似海螺壳的纯白色建筑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所有陪审的元老都会在庭审辩论后投上一票,他们只做二选一的选择题就行了有罪收监或者无罪释放。
至于有罪判处什么罪行,这就交给当值的五位元老来判定,不关陪审员们什么事了。
元老们自从上次天地大战庭审战犯之后,已经上万年没机会坐在一起出庭了,大家都有点兴奋甚至是雀跃,有的人更是把这次庭审当成了郑重的社交盛宴,穿上自己考究的礼服,化上典雅的妆容,好似去参加一场古典音乐会。
与中央审判厅仅一墙之隔的休息室里,方寸侍候在拉尔夫背后为他整理长袍的衣领,佩戴代表公诉人身份的绶带。拉尔夫站在穿衣镜前一动不动,不敢相信仅一夜之隔自己眼睛下方就多了两团黛青色的阴影。
“殿下昨晚因为什么动了怒气?”方寸面无表情地问着,绕到拉尔夫面前来打理他的银假发和绶带的穗子。
“你怎么知道的?从这两个黑眼圈看出来的?”
拉尔夫挑起一边眉毛瞥了方寸一眼,这个人是哥哥留给他的最有价值的遗产。
“诅咒上身的时候情绪剧烈波动最伤身体,所以我之前嘱咐过您,午夜要用来休息。不过,黑眼圈还不算严重,用粉遮一遮就好了。”方寸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这些,看了拉尔夫一眼,转身拉开了穿衣镜旁边橱柜的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只粉盒。
“我一直认为您比先王让人省心,看来是我的结论下得过早了。”
拉尔夫顺从地微微抬头,眼睛往上看,让他的粉扑轻巧细密地拍打过眼下的阴影。
“对不起,是我自制力不够。”过了一会儿,拉尔夫才又说了一句。
苏莱特被扇巴掌这件事,他后来反省了自己。明明应该做壁上观的,他不该介入,更不该掺入自己的情绪。
方寸离开这间休息室没多久,一道青色的光影就从窗外飘了进来,它慢慢下降,最后在距离拉尔夫不远的地方重新汇聚成一道人形。
“老家伙们一个个都活得好着呢,真让人高兴。”围着轮宫转完一大圈的嵬懒洋洋地说了一句,视线飘到了窗边桌上一只特别的长木匣上,他知道那里面封存着苏莱特的武器。
拉尔夫随他看过去,摘了左手的手套,用又尖又长的黑指甲点了点木匣中间的锁扣。锁扣应声弹起,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长剑和一把匕首。他拿起匕首,轻轻抚摸外面的刀鞘。
“重获自由的滋味不错吧?考虑得怎么样了?是回到这把小小匕首里继续过着束手束脚的日子,还是跟着我自由自在地生活?”拉尔夫问道。
“我没觉得束手束脚,反而觉得比之前轻松自在。”嵬爽快的回答让拉尔夫的手一滑,匕首险些掉在地上。
“你,还有外面那四百多个,其实也不过是被关在一个叫无涯海的大笼子里。自由自在?他们或许会满足这样的自由自在,可是你,亲爱的拉尔夫,这真的是你想要的自由吗?你双手紧握着仇恨不放,还怎么抓得住自由?”
嵬的话碰到了拉尔夫的痛处,他抿起嘴唇,眸子里覆盖了一层冰霜,握着匕首的手指微微泛白。
“你变了,嵬,亏我还一心想帮你。你说的话真让人寒心,实在对不住我们之间的友谊。”
拉尔夫闭了闭眼,把匕首放回匣子里,转身背对嵬,不再看他。
“我们的‘友谊’建立在什么上面,你我都很清楚。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这个联盟,我宣布退出。可是拉尔夫,我想劝你一句,你的那个复仇大计,实在不是什么高明的计策,再说,你也不是个老谋深算的人。”
嵬看着他的背影说。
“你的废话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