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格格也笑了,笑得有点赧然:“从前女儿不是这样的,如今到底是做了额娘的人。”
宁樱伸手让她和二格格坐到自己面前来。
她伸手拉住她们一人一只手,微笑着瞧了瞧她们:“虽然你们都已经是做了额娘的人了,但是在额娘这里,你们也永远是我的好孩子!”
二格格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嘴唇,鼻尖有点发酸。
三格格垂着眼咬着嘴唇笑,笑完了忽然就弯下腰,把脸伏在宁樱的腿上,瓮声瓮气地道:“额娘。”
晚上,宁樱回到九州清晏殿,洗漱完之后,清扬刚刚帮她挽了个轻松的发髻,禛就从近臣们的端午赐宴上回来了。
宁樱正在吃一只蛋黄粽子,看着禛进来,宫女们跪了一地,她冲着他笑了笑,举起咬了一口的粽子就问他:“蛋黄流心,鲜咸不腻,万岁来一只?”
禛这几天吃粽子都要吃吐了,眼角一抽,立即摇了摇手:“不必!”
宁樱收回手,想了想便哼哼唧唧地道:“糯米吃多了不容易消化,不吃也好。”
别看已经是做了皇玛玛的人了,如今她在这儿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
禛瞧在眼中,只觉得心中一片暖意,他走过去站在宁樱身边,伸手便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这才吩咐奴才们送热水进来。
九州清晏殿外,满地月色如水,从窗格子之间照进来,投在地上。
人站在其中,便如站在水里一般。
暖阁里弥漫着菖蒲的淡淡香气,五毒屏上悬挂着端午荷包,流苏穗子随风轻轻摇摆。
洗漱完之后,换上了明黄色寝衣的禛忽然就觉得冷了。
他胸腔中微微地有些忽如其来的窒闷。
怕宁樱担心,他背转过身,强忍着没有咳嗽出来。
宁樱坐在桌边,又是背对着他的,自然不知道。
她将今日三格格带着雅尔檀的事情说了一遍。
“女儿操心得很呢!”宁樱笑着道。
禛憋了一会儿,只觉得胸腔之中那股难受之意已经慢慢的消退而去,再加上听着女儿的事情,他脸上不由地也露出了慈父的神情。
他扶着桌子边慢慢的坐下来,听着宁樱说着今日雅尔檀的事情,听着也就笑了:“小雅尔檀也要长大了,其实这件事……朕这个做皇玛法的,比她阿玛、额娘还要上心。”
他顿了顿,就告诉宁樱:实际上,从过完年以后,他已经默默地在朝廷官家子弟中物色人选了。
弘晖也是在一直帮着看着的。
已经有好几个人选,弘晖都是知道的。
还有大格格的女儿——虽然这几年宗室女成亲都偏晚,但是那个女孩子也不好拖了。
宁樱听他说已经在张罗着这件事,尤其是听到弘晖也在帮着把关,就笑了。
她咬下了最后一口蛋黄粽子,伸手接过宫女们递上来的热手巾帕子,将手上黏糊糊的糯米粒擦干净,过来拉住了禛的手:“是我多虑了。”
禛转过头来,半边侧脸映照在窗格子里投进的月光下。
他看着她,含笑摇头:“这怎么算多虑呢?”
因为刚才又吃了个粽子,宁樱喊了宫女进来送了牙粉、漱口水等等。
等到漱完口之后,夫妻两人相互挽着走到了床沿边,并排坐下,禛伸手将宁樱的手握住,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这才道:“往后天气马上就热了,也就是五月这一阵子还算凉爽,朕抓紧时间,带你去景山一趟,散散心。”
景山在京城西边,在元朝的时候,这里是个小山丘,名字叫做青山。
据说明代兴建紫禁城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堆放煤炭,所以这里后来又有了个俗称叫做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