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惜是站在朱富贵的角度来说的,对于大部分天津士绅来说,这可是惊出一身冷汗的大祸事。
长毛贼可是比大明还不讲到底的,进来只怕就要抄家灭族了!
所以如今见到有长毛出现,老天津人立刻打了个机灵。
这些长毛衣着华贵,面无菜色,显然地位要比当年的长毛高多了。
其中那个身穿蟒袍之人,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只见他腾腾腾几步,小跑到朱富贵面前,咚地长跪下来,然后邦邦邦连叩三个响头
“阿爸,儿子洪秀全朝思暮想,终于得见天颜矣!”
洪秀全!
这三个字如同魔音入耳,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从金田起兵算起,洪杨之乱至今已近整整十七年。
随着天平天国困守孤城,大明又如彗星般崛起,洪逆的名字已经许久不曾听人提起了。
今天猛然间听到,大家才恍然大悟,在中华地界上原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比起普通民众“你特么还活着啊?”的第一反应,被五花大绑丢在受审席的曾国荃心中则要震撼且复杂的多。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曾氏一门四兄弟,两人折在他手里,两人因他而飞黄腾达。
如今他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到二十步的地方。
此时此刻,自己是阶下囚,那么他是什么身份?
曾国荃注意到,洪秀全穿的不再是龙袍,而是蟒袍。
莫非他也投了明,是朱富贵的座上宾?
只是他口称“儿子”,又是什么意思?
他认朱富贵当爹?
这也太不要脸了!
你特么当他爷爷都勉强够了!
很显然,朱富贵对于认下这么个儿子也毫无兴趣。
他摆手道“朕非乃父,朕也没你这么不肖、年老,且丑陋的儿子。”
“儿子罪该万死!”
那中年人闻言又是邦邦邦三个响头,然后伸手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儿子万万不敢忘记阿爸的从天上来的天籁之音,阿爸乃是天父真神,幻化万物,年轻的皮囊不过是表象矣!”
朱富贵摇头道“朕无话与你多说,今日将你从金陵索来,乃是让你与这几个洋人辩经,若是辩他们不过,你以后也不要再来见我了!”
“得令,阿爸,儿子去去就回!”
洪秀全闻言顿时如同狂信徒喝下了狂暴药剂,眼睛死死盯着阿莫衣,然后用力清了清嗓子。
作为一个资深妄想症精神病人,你知道洪秀全老哥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是天天对着无人机祈祷,听着天父圣音忏悔,通宵达旦地皓首穷经,连做梦都在思考完善拜上帝教的教义。
这么说吧,十年前西洋的传教士与他辩经就辩不过,如今,如阿莫衣这种神父,十个八个洪秀全老哥根本不带怕的。
古有诸葛亮舌战群儒,今日,当着全天津的父老乡亲面前,洪秀全老哥操着一口浓郁广西味的官话,一个唾沫一个钉,巨舌鞭笞,舌战八国传教士,一口气都不带歇,一口水都不带喝。
仿佛是在报贯口一般。
天津人民都听傻了!
虽然没有像历史上因为淮军入天津,硬生生把天津话变成安徽味儿,不过天津人的主体还是没有变的。
简而言之……
天津人依然天生就是唠嗑说相声的一把好手啊!
今日见了洪秀全老哥,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是再能掰扯的不觉甘拜下风。
听拜上帝教和耶教互喷,啊不,辩经,这可比听相声有意思多了!
有人更是搬来一个板凳,一边嗑瓜子,一边大声叫好,甚至还有打赏给铜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