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子铺着齐整的青石砖,幽静又整洁。
这孙绍祖家的宅子倒是选了个好地方,虽然没有贾府那般宏大气魄,但位置奇佳,动中取静,沿着巷子下去,先是双矶街,再下去,就是建安街。
这里到底是京城繁华之地,街道两旁各种店铺琳琅满目。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充满了市井气息。
迎春一路流连着这古时盛世景象一路寻找着当铺。
喜安却是目不敢斜视,低着头紧紧随在迎春身后。
果然如李徕所言,到了这建安街,街道两旁便可见数家铺子前面挑出带有當字的旗帜。
于是迎春便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金簪,走进第一家铺子。
这枚簪子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估计有半两来重,想来怎么也可以兑换个四五两白银,只是这家店里的朝奉接过簪子,掂量了半天,然后说道“成色不好,款式也旧,最多给你一两半的纹银,我看小哥是个斯文人,应该是家里有急事,这么着,我悄悄的给你把成色往上写,给你开个一两八钱,算是照应。”
迎春一听,脸登时拉黑,扭头就走,于是又去了几家铺子,但给的价格就是在一两半到一两八钱之间,无可奈何,折腾了一个早上,折腾得她口干舌燥,最终好歹换了一两八钱银子并两串铜钱回来。
“你知道么,在贾府,我们小姐的月例,是二两银子的,”迎春幽幽的对喜安说道“这是不包括吃穿用度,单纯的零花钱。”
“我先前听老爷说过这事,他说奶奶娘家府上就是不知道节制,明明内囊都空了,还要摆那架子,子弟又不知道上进,这才落到现今这般样子。”喜安说道。
迎春听了这话,愣了一下,发现孙绍祖这话居然有几分道理,自己竟是无法反驳,只得无奈叹了口气。
这时天色近午,迎春跟喜安俱是感到疲乏,兼又渴又饿,迎春摸了摸怀里的两串铜钱,便对喜安道“莫若我们先去那家食肆吃点东西,休歇一会再走罢。”
说罢,也不待喜安回答,便朝街边一家名叫仙味楼的饭馆走去,喜安只得紧紧跟上。
这家饭馆不大,但里面桌椅板凳倒也干净雅致,迎春带着喜安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小二送上来一壶热茶,二人便捡菜单上那便宜的菜干粥、酿豆腐、千层酥点了一两样。
可能也是恶了,这几样家常菜肴迎春二人竟是吃得有滋有味,不一会便全吃得干干净净。
“咱们坐一会再回去罢。”迎春内心不想回孙府,只想在外面多停留片刻也是好的。
这初夏时节,凉风习习,街道两旁绿树成荫,迎春坐在窗前,喝着明前的春茶,看着窗外人来人往,一时间忘了跟孙绍祖的纷纷扰扰,倒也惬意得很。
只是她的惬意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听见门口的街道上传来一阵吵闹声音。
迎春便朝窗外望去,却见一个形容艳丽的女子站在离迎春约两三米外的一株柳树下,仰着头冷冷的望着它处,身旁一个大汉抱臂立于她身侧,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头弯着腰似乎在低头求诉什么。
“不行,我这件裳子的料子价值连城,是刘公子新赏赐的,明日芍栏会,你让我穿什么?”那艳丽女子怒气冲冲,如黛的长眉紧紧的锁着,如宝石般亮泽的双唇微张,露出几颗如珍珠般的皓齿。
“我还以为你们——以为女子都不能出门的呢。”迎春望着窗外的女子感叹道。
“这个女人,应该是杨淮路上的女子。”喜安小声说道。
“杨淮路?那里的女子有何特别么?”迎春诧异道。
喜安不禁笑了起来。
“奶奶真真是个公府里的千金,自然是不知道杨淮路的。”喜安低声道“那里有十几家名扬京城的青楼,我以前经常听老爷提起过呢。”
“噢~!”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