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萧琮从晋阳君府中回来后,便在自己书房中呆了一整夜,起先东宫众人还不以为意,只当他是为了朝政的事,可他第二天却说身体抱恙,连朝也没去上,自己在寝殿休息。静宜不放心,便过来看他,谁知刚走到他寝殿门口,就听见他在里面对高启年道“子詹查得如何了”
她听到此处,便故意咳了一声,才道“妾身请见殿下,殿下可好些了?”
听到萧琮回答“哦,是静宜啊,快进来吧,本宫无碍了,只是有些疲累。”
静宜闻声推门进去,绕到屏风后,才见萧琮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眼中也都是血丝,忙道“殿下真的无碍吗?还是传个御医来看看吧。”说着,就坐到萧琮塌边。
萧琮微笑着道“真的无碍,休息休息就好了,你不必担心。”
静宜见他如此,也就不再坚持,陪他坐了一会儿,自去了。
这边高启年见她去了,才答道“禀殿下,闻将军去教坊司暗访了一番,得知她从前的艺名叫雪儿,又循着这线索翻了她的档案,里面的记录倒是简单,您看。”他说着,就递给萧琮一张纸笺。
萧琮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缦姬,十九岁自教坊司入晋阳君府,艺名雪儿,原名沈云,十三岁入贱籍,进教坊司,此前乃伪朝俘获的后蜀宫婢。
萧琮沉吟道“宫婢?后蜀沈”说到此处,他就又对高启年道“你让子詹再去查查后蜀的户籍档案,看看有没有跟这个名字发音相似的人,尤其是蜀中沈氏,查仔细些。”
见高启年领命去了,萧琮才闭上眼睛靠在床头,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微笑,沈氏,有意思,萧承熙这线倒是放得长。
不几日,闻安便亲自来跟他禀报道“殿下,蜀中沈氏的确有一女,名叫沈筠,是大将沈旷和魏夫人的小女儿,魏文翁的外孙女。”说着就将手中的一本户籍册翻开递给他。
萧琮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沈氏女筠,建元十年十一月十七日生人。
他脸上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继而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子詹可知道右相苏怀瑾最近哪一天在宫中值夜吗?”
闻安愣了一下,想了想道“仿佛是后日。”见萧琮把他望着,便又肯定地道“就是后日。”
萧琮便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了。
到了苏怀瑾值夜那晚,萧琮摒退了左右,拎着两壶酒摸进了值房。
彼时苏怀瑾正坐在案几前闭目养神,听到有人进来缓缓睁开眼,才见是东宫,忙起身行礼,萧琮忙道“怀瑾兄不必多礼。”说着走过来将他按回座中,自己也坐到他对面,将酒壶往几上一放,又推了其中一个到他面前,苏怀瑾见了,无奈笑道“殿下这又是怎么了。”
萧琮便也笑了,“怀瑾兄不是说,本宫若想喝酒,你随时奉陪吗?”
苏怀瑾扶额苦笑道“是,是,只是不能再醉成上次那样了,殿下是没什么,臣回去可是跪了好几晚的搓衣板。”
萧琮闻言哈哈一笑道“怀瑾兄还真是有先师风范。”说着就打开酒壶喝了一口,苏怀瑾见了,也苦笑着喝了一口。
萧琮便道“说到先师,本宫还有一事相询。”
苏怀瑾挑了挑眉,道“殿下请讲。”
“先师的东床,沈旷将军膝下,是否曾有个女公子?”
“殿下说的可是沈筠?”
“嗯,右相知道她吗?”
“当然知道,她自魏夫人去世后,便一直寄养在先师家中,那时还每日与我们这些弟子一道,听先师讲学呢。”
“嗯,之后呢?”
“之后?呃先师辞世后,臣便来了大昭,后面的事,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她在父兄战死后,被后蜀哀帝接进宫中,准备册立为后,可还没等立后的诏书下下来,伪朝的军队就攻入了皇城,那之后她就不知所踪了,可怜她那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