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晌,他两个才回到刘家巷依婷绣坊。无岐进去先见过了岳母,等了一会儿才见到了岳父。穆翊帆笑着说明日穆氏舶行大聚,他预备向全行里宣布沈穆两家定亲的消息,并将无岐引荐给各位头目。无岐小心应下,又陪他说了会儿话方告辞回家去了。
綉坊厨房的管事正在迷糊着歇晌,忽然被叫醒,睁眼一看,大娘子房里的使女红柳带着两个粗使丫头站在眼前。见他醒了,吩咐道:“姑娘要沐浴,着你们几个赶紧烧热水。”管事的忙起来应了,奇怪道:“红柳姑娘不是伺候着大娘子,怎么给小姐传话来了?”一个小丫头回道:“你怎么这么孤陋寡闻?如今小姐定了亲事,不过一年就要出嫁,大娘子拨了红柳姐姐做陪嫁来的。昨日就到小姐房里听唤了。”管事的赶忙道喜。红柳抬高了下巴,眼皮耷拉着说:“不过是我年纪大些,好看顾姑娘不受欺负罢了。”管事的一连声允诺,招呼着升起了火。红柳搬了把杌子坐在厨房门口,不错眼的盯着灶上的大锅。那两个小丫头倒是乏的不行,眯着眼靠着门框歇了。
管事的悄悄把其中一个小丫头叫到门外,轻声问道:“这红柳一向精明能干,大娘子不是有意让她接替李阿嬷做总管事吗?怎么这一下子把她撅给姑娘做陪嫁了?”那小丫头往日跟厨房管事熟识,也不隐晦,说道:“大娘子就姑娘一个孩子,如今嫁进了泉州沈氏嫡系,怕人家规矩多姑娘应付不了,自然拨个能干的过去相助。红柳姐姐原本不愿意,向大娘子哭了几次,没奈何大娘子主意拿的定,她也没办法。”两人又嘀咕了一会儿,水就滚了。
几个仆人抬着水桶送到了绣楼上的耳房。紫竹和红柳两人把水调好了,将闲杂人等撵出去,闭紧门户,才叫姑娘过来沐浴。
彬彬看红柳在,开口道:“今日烦姐姐去厨房受累,我这里只要紫竹一人就是,你可自去歇着。”
红柳忙说不用,彬彬却坚决不肯让她伺候。她只好讪讪的出了房门,把门关上。
她一出门,紫竹就问道:“姑娘为何不让红柳伺候?”
彬彬难为情道:“红柳是娘身边人,我怕她多嘴让娘知道了又训斥我。”紫竹听的奇怪,彬彬叹口气扒开衣领让她看。紫竹才见姑娘脖项上好几处鲜妍的痕迹,惊讶道:“这是什么啊?”彬彬羞红了脸,不言语。紫竹一下明白过来,脸也红了,就不再问,帮着姑娘褪尽了衣衫,才看到深深浅浅的吻痕布满了她全身,不由啧啧说道:“姑爷也太狠了,怎的把姑娘折磨成这样子……”
彬彬跨入浴桶让温润的水遮掩那些痕迹,低头笑说:“他也没好到哪里去……”紫竹自小和彬彬相伴,原是无话不说的,就接口道:“看起来我还是不要嫁人的好,原来嫁了人是要给人家‘吃’的……”两人嘻嘻笑笑打闹起来,闺房之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此时有个人贴在窗户外很久了,听见屋里的笑声不由叹息了一声,转身走了。
转天清早穆氏舶行内人头攒动,挤了满满一院子人。行里的杂役忙前忙后的引导着诸位纲首、副纲首、部领、舟师等人入座。厅堂上已经坐满,大部分的人都在两侧回廊和院子里就坐。
堂上正中间的座位还空着,袁掌柜和杜、钟、叶三大堂主已经坐好。人们交头接耳,都在议论此次大聚的目的。
又过了一刻钟,门口马蹄声响起,穆翊帆带着无岐、白晔和一队随从来到。随着主人来到,穆氏舶行里马上风气一震,所有人都拱手向主人行礼,口称“主人万安”。穆翊帆也拱手回礼,带着无岐和白晔来到了正堂上。
他来到主位前坐定,无岐和白晔被他安排到左右两侧。一番跪拜见礼之后,各人重新就坐。袁掌柜站起来先开了口:“诸位行里的兄弟,今日东家召大家相聚,是为了宣布两件喜事。”袁掌柜看向东家,穆翊帆方欣然的站起,将无岐唤过来,对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