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讷讷的应了一声。
苗三郎却觉得有些怪,哪有人会问这种话的?
他仔细打量,只见那人一双小眼睛,颧骨凸起,下巴尖瘦,有些青须,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跟周围的人脸上表情完全不一样。
这样的表情,可太反常了。
要知道,他们这可是走在去妖怪爷爷家里的路上。
人一辈子二十年,哪有几回能见到那么精致的房子,气派的门户,那都是最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一个村子里,为了这样一个早点开眼的机会,往往都要竞选一番,才能确定队伍里哪些人抬、哪些人吹,哪些人敲锣。
“奇了怪了。”苗三郎抬高声音问道,“你怎么这么没精神?”
麻衣青年摇摇头:“我能有什么精神啊,去被吃,头一回的话,当然挺开心的,但是真到被吃的时候,那可挺难受的。而且那些房子多见几回,也就那样,不稀奇。”
苗三郎气道:“这话……好像你真见过几回了?”
之前那个长短发的青年挥了挥手,吸引了苗三郎的注意,说道:“这人是外地来的,到了我们村,说自己也有二十岁了,这才一块儿送去。”
“你也知道,从我们这里去外地,得过一条河,他趟河过来,估计是呛坏了,说话就有些颠三倒四。”
苗三郎点了点头,就不追究了。
这也是常态。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的,什么事情都不会多想,偶尔有空闲的时候,聊天也只聊几句,翻来覆去的一共就那几种事情,更多的时候,还是凑在一起发呆。
几支队伍汇合到一起之后,唢呐的声音越发刺耳,不过,当他们渐渐能看到前方那几间屋子的时候,声音就立刻低了下来,也停下脚步。
接下来的路,就只有那些被吃的人可以走,他们这些人,是没资格靠近的,只能远远的打量几眼。
几个一直被抬着的青年男女跳下来,靠近了那屋子。
这几间屋的结构都非常精巧,墙壁又平又整齐,房门是用木头做的,但却一点也看不到木头的纹理,全然是一片深棕色。
房门的上半部分,还有用木头做出来的缕空花纹,贴着纸,房顶更不是茅草,而是一种被叫做瓦片的东西。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这些人没见过的。
几人到了近前,最中间的一扇房门便自然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景色。
青砖铺地,泥水不沾,里面有灯有光,一条长桌,几张座椅。
灯光将椅子上的身影拉长,投射到接近门槛的位置。
那几个人相貌都如人一般,或是一身劲装,或是黑袍遮身,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背后伸展出来的蛾翅。
那是他们妖怪身份的象征。
“我们今天的粮食来了。”
坐在主位上的那只蛾子笑得开怀,向左右说道,“灰兄,赤兄,小弟算着日子,今天请你们来,就是要给你们看一道好菜。”
那灰脸蛾子转头看了一眼,不屑道:“这几个算什么好货色,也就是我嗜吃女人,待会儿给你个面子。”
“我说的可不是那个女人。”
此地的主人黄山栋抬起手来招了招,“三郎,你过来,给我这两位兄弟好好看看。”
苗三郎紧张万分,应了一声,往前迈步,却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待他站稳,已是无地自容,只怕妖怪爷爷嫌他丢脸,今天不肯吃他了。
没想到那红脸蛾子却在此时轻咦一身,缓声道:“这身子骨,汝是否习练过武艺?演一套拳法来看看。”
苗三郎听话照办,双手摆了个架式,用力一震,顿时浑身衣裤都碎了个干净,赤条条一个汉子,四肢和胸膛上的肉,一块块鼓起,油光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