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到桌子旁边,看见邓钰一家,陈健一直以为会是在他和邓钰的婚礼上,可是却没想到,是在处理邓钰的赔偿问题上。
他坐在对面,看着邓钰的母亲,一声大过一声地怒骂着邓钰的公司,骂他们用人的时候怎样,现在自己单位员工出事了,就打算敷衍了事,不拿人命当人命。
字字锥心,陈健没忍住握紧了拳头,鼻头一酸,视线就有些模糊了。
“当事人母亲也先冷静一下,我们今天就是就这个事情来调解的,主要还是为了解决问题。”
很冷静的声音,同刚才的喧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砸在这不大的会议室里,倒是有一些震慑力。
又或者是因为说话的人穿了一身蓝色的警服,所以邓钰的母亲身子还被气得在抖,但却没再破口大骂。
他被打电话叫来的时候,以为是要帮邓钰的家人来索要应有的赔偿,所以他很自然想要坐在邓钰他们家一边。
可是调解的民警却让他坐在了另外一边,他坐下的时候,民警说,当事人母亲认为你是当事人的男朋友,在当事人出事这件事情上,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
呵。
陈健想笑的,不是笑邓钰一家,是笑自己。
他怎么会这么蠢,蠢到之前去和邓钰母亲求情,让她不要和邓钰冷战。
在害死邓钰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有着不能推卸的责任。
如果他能够再坚决一些,再给邓钰一个更加坚实可靠的后盾,也许事情根本到不了这一步。
这也是他仍然选择坐在这里的原因,他想用这笔钱来赎罪。
尽管,这一家也许从知道邓钰死了之后,就在盘算要钱的事情,但怎么说也是邓钰的亲人。在邓钰的心里,所谓的亲人也占据着无法替代的重要位置,就当是为邓钰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调解的过程很多突发问题,主要是邓钰的父母情绪一直很失控,尤其是邓钰的母亲,在呵斥的时候,头发凌乱,青筋暴起,眼珠子往外凸着,像是要崩出来吃人一样。
如果消了音看这一段,大概不知道内情的人都会在想,这个公司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逼得小女孩跳海。
这也是邓钰公司不愿意多给赔偿的原因,邓钰出事是在公司之外,而且迹象表明,邓钰在公司里的工作量是属于正常范畴,平常和同事交往过程中更是没有任何异常。
说白了,这件事压根就和公司没有半点关系。
唯一挂的上钩的,就是邓钰是公司的员工。
而且因为来谈判的是李琪,她对于邓钰这一家子都觉得从胃里感到恶心,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要就是六万,比六万多一分都没有。
“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啊?!你问问你自己,要是你死了,就给你爸妈六万,他们会怎么想?你就值六万块钱啊!”
震耳欲聋的吼声缭绕在每一个人的耳朵旁,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皱紧了眉头,想要驱逐邓钰母亲的声音。
陈健感到面前的这个人很陌生,这个赤红着脸,几乎在会议室里要跳起来撕人的女人,是自己爱的女孩的母亲。
只有在这个时候,陈健才能够体会到邓钰是深处于一个怎样暗不见底的深渊。
当她的生命终结,她的家人竟然还如同吸血鬼一样,要榨干她所能带来的最后一点用处。
“我告诉你!我今天愿意坐在这里和你调解,不是因为我们公司认为这个事故的主要原因在我们这里,而是为了让媒体,去告诉那些和邓钰相同遭遇的孩子,他们没有任何错,想和原生家庭割裂,想抛弃自己只会剥削的父母没有错!”
“你!你!你在胡说什么!”
邓钰的母亲面部扭曲到了极致,像一下被撕开了面具,露出了面具之下那阴暗恶心的嘴脸。
“我原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