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仰马翻。
我晕过去的一刹那,看清那坨肉丸是北嘟,肉丸身后两个黑影,乃是一人驮着另外一人,聂莼桑?…她背后还驮了个什么人…
头一阵眩晕,接着就看到四周旌旗猎猎、迎风招摇,中间红毯铺就,一看就是长安皇宫办各种典礼的礼场。
得,我又入了聂莼桑的梦境了。
这是昭王的寿辰宴。宴席上所有人已经在安魂曲中入眠。
一曲毕,琴音戛然而止,昭王覆在琴面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今日他的嘴角与眉梢,没了往日的轻佻,严肃得像一个真正的君王。
他将宁王扶上金銮宝座,按自己的姿势摆好,贴上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秘术士诀起,面具嵌入皮肉里,瞬间宁王的脸变得与昭王一模一样。
冼昭挥了挥手,对秘术士道
“退下吧。亥时,江大人自会带乌衣卫来收拾局面的。这之后,你再来替我取心。”
“诺。”秘术士应声退下。
昭王的目光沉沉,移向了看台下睡着的一个牢囚,是聂莼桑。
聂莼桑此刻不该是在牢里么?昭王在寿辰宴上将她抬上来,不会是现在就想那什么灭了她吧?
我心里一紧,但又立马反应过来,刚刚拿北嘟砸我的人,正是聂莼桑,所以不管昭王是不是要在寿辰宴上灭了她,她都已经逃了出来。
放下心来朝梦境中看去,聂莼桑还带着脚镣,一身囚服破烂不堪。
冼昭缓缓走下金銮宝座,走近她,将他手上那九颗菩提念珠退下,串到聂莼桑的腕上。这个动作他做得极其的慢,就像在做一个长久的道别。
“莼桑,这颗心只能供一人使,抱歉。”
良久,他的手掌轻抚覆上聂莼桑的脸颊,那一句话轻得仿佛是说给他自己听,他道“我应该会舍不得吧”
冼昭手伸进怀袍里,想要掏什么东西。可手刚刚抬起,就见一把尖刀飞快又狠利扎在他的胸口!顿时间乌黑的血喷涌而出!
谁也没料到,聂莼桑会在这时醒来。
《安眠》,对她未起作用。
“你这心,是我的!”
聂莼桑眼睛里透出骇人血色,这是积攒百余年的怨。
礼场上黑夜沉沉,没有月光,亦无星辰。只余周围的皇家灯火,将她一双赤目照得雪亮。聂莼桑手下的刀却没有顿下半分,利落地再一次转进冼昭胸口。
冼昭眼里的震惊只是一瞬,尔后是满溢的痛苦,他想要将这痛楚的表情生生压制下去,强迫着自己露出那一贯的笑,却欲盖弥彰。
他伸出的手,还保持着掏东西的动作。他喉头一甜,强压口中之血喷涌而出,道“莼桑,你”
聂莼桑手上再度使力,刀连同整个刀柄,乃至聂莼桑的半个握刀之拳,都陷进了冼昭的身体。
之后巨大的血腥味冲进我的鼻孔,眼睛被铺天盖地的暗红色遮住
恍惚间之后再看得清明,是聂莼桑驮着昭王,在暗夜里逃了老远,被醒来后的宁王截在了城中的树林里。
“站住!你要把皇兄带到哪里去!”
宁王的手上,串着八菩珠,那容貌,却是和昭王分毫无差。
聂莼桑绯色的眸子缓缓移至那描金秀袍的腕处,低低道“你的脸”,疏瞬又恢复原来淡然冷漠的神情“你最好不要拦我,我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宁王目光冷冽地看向她,那只带了八菩珠的手攥得很紧,紧到剧烈抖动起来。
半晌,冼甄攥紧的手松开,手覆上自己的脸,道“莼桑,想我同你讲个故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