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虎虎生威、青年意气,但隔了一夜,他眉目依旧,但神色却是有些别扭、有些委屈、还有些少女的娇羞是怎么回事?
我正打量着梵音一张脸,正见他神态奇奇怪怪、表情万紫千红,就闻晏安歌道
“好了好了!我走了!照料好仓央,记得我同你说的话!”
他摆摆手,留给梵音一个背影。
一路腾风驾云,我被带来了雎鸠,来到了之前阿丑梦中看到的那座山包包。
此山名苁蓉,山头灵柱后面的那方悬崖,叫做穷无涯。
此时的山顶却不似昔日梦中青葱,连天的浓黑鬼火扯开漫山遍野,像一个巨大的网罩,低沉地罩住大地,偶尔露出的一片天空,像是网罩被撕裂的豁口。
原先的灵柱看不见踪迹,黑色的火苗落雨般抛掷下来,没入地面,霎时烧焦一片,发出恶臭难闻的气息。
见有来人,那黑色的浓雾中闪出点点金光,肆虐着露出细密的尖牙,尖牙黏着黄绿色的浆液,正是吸食的活人留下的骨肉残渣!
眼睫开合三下,那些金光和细牙终于露出全貌,乃是一派狰狞的鬼脑袋,不多不少,正好九只。
晏安歌长身玉立,一改往日不羁神色,正色道“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自己乖乖就擒,还是等我将你们一一击败?”
那九只脑袋嘴角裂到耳后,口涎和脓液从细牙中流出,扯出一个恶心的笑“不,不,来啊~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咯咯咯咯咯”声音含糊不清,像是铁块与巨石相磨,让人耳膜发怵,难以忍受。
流淌下来的粘液无穷无尽,像大河奔腾一般朝雎鸠以外蔓延开去。晏安歌不再多言,单手将日安从背上取下,悬空而起,起势、落音。
我想,这一刻,我可能真的听见故事里所说的千古绝响了。
作为日安琴的一部分,我不仅仅能听到,还能切身感受到,那一个个音符从我身上划过,仿佛有无穷力量在体内呼之欲出,温暖的血液在四肢百骸游走,最后直直冲上头顶的百会穴,在那里汇聚、然后炸开,开出千万朵芬芳的花来!
那是患有寒疾的我,从未体验过的快活。
灵气伴随着琴音缓缓流淌,弹奏者手下一刻未停。
九只鬼火似有惊恐状,但仍旧呲着细牙耀武扬威。最后一个琴音落地,五指散发,九根冰弦齐齐脱离琴身,朝九只鬼火飞射而去!
但第九根琴弦,却在离开前缠绵地贴上那只手,在无名指处缠绕三匝,仅有片刻停留,便化作犀利银光,迅猛地追逐最后一只鬼火而去。
琴弦化作恢弘利箭,无一例外地射中鬼火,但晏安歌确是没能唤出千启。
他有些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未曾以身祭琴,为何日安能发出无上上力?
眼看着一支支寒冰利箭缚住火球的头颅,似有冰雪消融在烈日中,那燃烧的鬼脸先是嚎叫、挣扎、四处乱窜!再是无望、呻吟、渐渐熄灭。
低压的黑云有消散之势,阴沉血色中,真正的太阳露出一端,有如破晓。
八只鬼火撕心裂肺地尖叫着,在空中痛苦翻腾,似是一刻也受不了那根根纤细的琴弦化作的银箭,咆哮着齐齐落下,融化着跌落穷无涯。
第九只鬼火融化速度稍慢,但发出的惨叫却比任何一只鬼火都要犀利、都要恶心!
突然!它的火里变幻出一只手来,没有皮肉,只能看见暗红色的肌理和层层剥落的黄色膏油,寸寸剥裂、滴滴掉落。那只手不死心地缠住那根细小的银丝,银丝微微发颤,以无比迅捷的速度消融!
鬼火似是得逞,发出狰狞的笑声,一排又多又密的齿牙露出令人极其反胃的笑。黄浓浆液伺机从它口中喷涌而出,带着齿缝里无数人类的残骸,那些手指和胳膊早已和人体分离,却还不死心地招手、被啃食下来的大腿拼命逃窜,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