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虽善感,却从不改变;你灵魂柔顺,却永不妥协。
——拜伦
当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里高空时,黎歌终于难掩一天的倦意,静静地阖上眼睛浅眠。陆楠潜的指尖还停在杂志的书角,没有再翻动,他侧头看了一眼黎歌,即使在睡梦中,她的小脸上也难掩疲惫的神色,丝毫没有松懈的模样,眉头轻蹙着。
陆楠潜把杂志收起,轻轻地把黎歌的座椅往后调了一点,关掉了阅读灯,想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机舱里暖气开得很足,黎歌脱了外套,随意地担在身上。陆楠潜犹豫了一下,还是担心她睡感冒,叫来空姐要了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刚给她盖好,黎歌就迷迷糊糊地说了句热,把手从毯子里拿出来,啪一下打在陆楠潜的手臂上。
陆楠潜哭笑不得,连睡个觉都不老实,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本以为她会睡得很死,没想到她睡得并不深,皱了皱眉头,悠悠地睁开眼,带着没醒神的懵懂,声音也不像平日里的清亮,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几点了,我睡多久了?”
陆楠潜没回答她,只淡淡说了一句“还早呢,再睡会儿吧。”
已经是深夜了,整个机舱里的乘客几乎都在休息,只有点点昏黄的阅读灯发出微弱的光,陆楠潜的脸隐在阴暗处,看不清他的表情。黎歌拿下耳塞,噪声一齐涌入耳朵,把她最后一点睡意也驱散了,她摇了摇头“我睡饱了,不困。”
才睡了两个小时,就说自己不困了,从北京飞到国要一天多,长途飞行最是累人。为了哄她继续睡,陆楠潜面无表情地把腿上的毯子往身上拉了拉,闭上眼睛“不困也再睡会儿,还有好久才能到。”
灯光幽暗,四下无人,周围宁静,最适合偷情,不,最适合促膝谈心了,此情此景之下,陆楠潜居然要睡觉,她不满地把半个身子都伸过去,检查他是不是真的在睡觉,一会儿摸摸他的额头,一会儿碰碰他的耳朵,陆楠潜不胜其烦,闭着眼睛准确无误地抓住她四处作乱的手扣在胸前,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脑袋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口,开口命令道“睡觉。”
整个姿势好别扭,黎歌挣扎了一下没躲得开陆楠潜的手臂,只好伏在他的胸口,听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就在她以为陆楠潜已经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他的声音传来,黎歌趴在他胸口,能感受到他胸腔微微的震动,他问“你那时候是怎么知道黎叔叔他们遇到地震的?”虽然刚才和黎爷爷说黎歌天天关注新闻,可那几天在陆建国和江晚音刻意的隐瞒下,根本没给黎歌上网查新闻的机会,电视也始终停留在肥皂剧的频道。
黎歌感到一丝意外,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在她的心里,那段往事颇为不堪回首,迫使着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去直面生死,思考未来何去何从……黎歌的脸在陆楠潜胸前蹭了一下,轻轻开口说道“那天放学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江姨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我好奇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如梦初醒,勉强地笑着说‘眉眉回来了,今天放学怎么这么早,先去书房写作业吧,等你叔叔回来咱们一块吃饭。’江姨的笑容很不自然,以前我放学回来,她总是会陪她聊一会儿天,完全不提作业的事情。”
陆楠潜嗯了一声,母亲一直藏不住心事,遇事容易慌乱,也难怪被黎歌看出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捻黎歌的耳垂“然后你就猜出来了?”
黎歌听着他低沉的声音,轻笑了一声“错了,我当时只是觉得江姨今天心情不好,没往自己身上想。”
陆楠潜继续问“那你是怎么知道和你有关的?”
黎歌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陆楠潜不明所以,也低头看着她,在他的目光里,黎歌的语气不知是得意还是失落“因为那几天,我数学作业错了好多,你都没有骂我。”
这句话半真半假,到底黎歌是从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