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颜微微一笑。他静静地坐了一会,低头提笔又开始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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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细节都来不及深思,六公主当人质的消息打破了沈之琰沈之璋朱东旭所有的计划。消息刚传到沈府,沈之琰抬手灌了三碗药后,立即吩咐王氏去祠堂后的武堂里拿出尘封多年的银甲长枪。
多年不曾再见过的银甲在众人的一番清洗整理后,依旧是当年记忆中的模样。沈之琰抬手轻轻触摸银甲的纹路,指尖冰冷的温度瞬间带他重回了当年金戈铁马塞上寒霜的日日夜夜。父亲的鼓励,边塞的胡笳,将士的烈马,举碗互相碰撞饮下的庆功酒……点点滴滴的回忆涌上心头,一时让他的整个胸腔都热了起来。他眼眶湿润,声音沉稳而有力道:“寄贞,替我穿上!”
王氏闻言,连忙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将帕子塞在袖子里,强忍着泪水替他宽衣,只是手才碰到对她而言陌生无比的铠甲上时,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之琰,之琰,你一定要去吗?”
妻子王氏一向温柔贤惠,除了刚嫁他的第一日如此哭过,沈之琰还是第二次见她这样失态。瞧她泪水涟涟,沈之琰不由得抬手替她擦去泪水道:“哭什么?”
“可以不去吗?”王氏声音哽咽道:“我知道是六公主……我知道的,可是你身子不好,那是去战场啊……”
“正因为是六公主啊。”沈之琰抬手拥她入怀,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她是我弟弟的妻子,是我的家人,是大梁的公主。我答应过父亲,要照顾好家里人,也答应过他,要守护好大梁。”
“可是……可是……”王氏泣不成声:“之琰,我真的好害怕。我用了十年才把你照顾好啊……你这一去,我真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沈之琰很少这样柔情温和,他低头吻了吻王氏的额头道:“我只是去前线指挥,上不了战场的。等我平定北夜国接了六公主,就回来了。瞧你哭的,好像我不回来了一样。”
“我没有。”一听他这么说,王氏连忙擦了眼泪道:“不要胡说,你会回来的,你怎么会不回来?你以前还说过,要看着我们的如意出嫁呢!就我一个,可忙不过来的。”
“对啊,我答应过的。”沈之琰微微一笑,慢慢松开王氏,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道:“快替我穿衣服吧,我要进宫请战,速到前线去,否则……”他没再说下去,只抬手拎起铠甲往身上套去,王氏连忙帮他,又柔声追问一句:“否则什么?”
“去的晚了,只怕二皇子和六公主会一起沦为人质。”沈之琰说完便抬起手等着王氏给他系好护腕,他故作轻松调侃道:“这一套铠甲穿罢多年了,不想如今穿着正好,好似量身做的一般。”
“说明夫君这些年身量没变呢。”王氏破啼为笑问道:“是这样系吗?我手生,不太会。”
沈之琰转动手腕试了试松紧,笑道:“没问题,第一次做做的很好。”
夫妻二人闲话叙叙间,沈之琰已经穿好了铠甲。王氏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沈之琰英姿飒爽威严健硕的模样,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见过面色苍白无力躺在床上咳嗽不止的沈之琰,也见过因为喝药而呕吐不停狼狈的他。他在她眼里是孱弱的,是孤傲的,是需要人小心翼翼照顾男子。可她没有想过,她的沈之琰也许本该是眼前的这副模样!
忽然间,王氏就明白了沈之琰的心愿。天上飞的雄鹰,是不会甘心躲在舒适的鸟笼里的。也许他,生来就属于战场。
这样一想,王氏含泪而笑:“夫君真好看,这副模样不知要夺去多少姑娘的芳心……”
沈之琰摇头失笑一声道:“胡说些什么,我已经是三十几许的人了……”
王氏轻轻扑进他的怀里,将脸颊贴在他冰冷的铠甲上道:“那我就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