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万籁俱寂。
贺言茉在海景公寓洗了三遍澡才回到自己的卧室睡觉。
过了半个小时,房门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商穿着灰色的居家服站在门口看了几秒,随即打开了头顶的夜灯。
可能是太累了,床上的女孩穿着卡通的两件套睡衣,睡得很沉。
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商拎着药箱侧身坐在了床头。
他用手指探了下贺言茉的额温,没有发烧,紧绷的轮廓也松懈了几分。
睡梦中的贺言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睫毛轻颤,隐隐有清醒的迹象。
商目光一紧,掌心便落在女孩的脊背轻拍着哄她入睡。
很快,贺言茉眉心舒展,蹭了蹭枕头,抱着被子再次睡了过去。
没几分钟,待她彻底睡熟,商才打开药箱,并小心翼翼地卷起了贺言茉的睡裤。
女孩的皮肤很白,是标准的冷白皮。
夜灯的照射下,两条小腿上的伤痕格外刺目。
商呼吸沉了沉,有些心疼地摸着伤口发白的边缘。
他的茉茉啊,自小被娇养,却从不娇气。
任凭商这些年见多识广,也着实没料到她会亲自跑去垃圾站找玉佩。
说她傻,她有时候说话很精明。
说她聪明,又总是做出不懂变通的事。
商的眼底泛着淡淡的波澜,打开手里的药膏,便细致地为贺言茉处理伤口。
有些伤口太深,就算药膏的药效温和,贺言茉还是被刺痛惊醒了。
她支起上半身,惺忪的眸子里还藏着一丝戒备和恍惚。
直到看清商的身影,她‘咚’地一下又躺了回去,“哥哥,什么事啊?”
“疼了?”
贺言茉扭了扭脚腕,梦呓似的应声,“好像疼了。”
商拿着湿巾擦掉手上的药膏,俯身撑着贺言茉的肩膀,哄道:“坐起来,打完针再睡。”
“噢。”
贺言茉对商向来言听计从,她软绵绵地坐起来,神色困倦,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这时,商将她的袖子卷起来,但还没卷到打针的三角肌处,袖口的布料就紧紧地绷在了她的手肘处。
贺言茉还在打瞌睡,发丝也乱蓬蓬地散在肩头,迷迷糊糊地等了几秒,她襟着鼻尖眯起眼,“不打了?”
这会儿,商手里拿着医用剪刀,在贺言茉逐渐清醒却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直接把她的袖子从手肘处豁开了……
好好的一件长袖睡衣,现在变成了单肩砍袖。
贺言茉彻底清醒了。
她看着飘飘垂荡的袖子,又望着一派认真的商,拍了拍他的手腕,“哥!”
商拿着破伤风针剂,顺势抬眸,“嗯?”
贺言茉反手戳了下自己睡衣的纽扣,又在领口处边比划边说:“从这儿,解开两个扣子,再把衣领拽到肩膀下面,这样打针是不是更简单?”
商抿着薄笑微微点头,“似乎是。”
“本来就是。”贺言茉抓着被剪开的布料甩了甩,忍俊不禁,“瞧你把我袖子剪的,这还怎么穿。”
商在她胳膊上抹了碘伏,拔下针管的保护罩时,轻笑道:“衣柜里还有新的,一会换一件。”
“那好吧……嘶……”
贺言茉撅着嘴嘟囔了一句,结果商的破伤风针直接扎进了她的肌肉里。
小姑娘疼的眼皮直跳,但碍于面子,她赶忙抿起嘴角一声不吭了。
贺言茉什么都好,唯独怕疼,从小就怕。
用干妈黎俏的话来说,她是属于痛感神经特别敏感的那类人。
要不然受了外伤她也不会吃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