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力的睁开双眼,微微侧头,是一个天真的小小少年郎,戴着乌毡帽,在床边坐着,双手撑着头,眨巴着黑白分明,黑曜石般的灵动双眸,一动不动认真守着她。
“你醒啦?”
见她总算是醒转过来,少年郎显得很高兴,忙不迭从一旁的小桌上,又端来一碗尚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黄底汤药,飘着一点西洋参的小圆片。
也不让她起来,掏出一方帕子,小心仔细为她掖在胸前,便开始一勺一勺,认真喂她喝药。
望着“他”那一丝不苟,极力要照顾好自己的神情,袁蝶衣虽身处陌生环境,觉得“他”没有恶意,反而心安。
这便是小橘的魅力之一,但凡与她接触之人,很难将她与坏这个字联系在一起。
这是一种初始状态的本真纯良。
一口一口喂到药碗见底,大功告成,小橘这才收了东西,心满意足的出门而去。
这汤药一入喉,袁蝶衣便感觉一股暖流在浑身游走,很快就恢复了些气力。
跟着气力恢复的,还是迟来的,突然如潮水般攻陷她的痛苦记忆,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下了床,打开屋门就要出去。
“身体这么弱,要到哪儿去?”
不过走出去了两步,却又再次跌到那个初见的面具人-乔锦心的怀抱里。
“孩子,我的孩子!”
她喃喃自语着,精神还很恍惚。
“你安心在这养着,孩子过两日会给你接过来的。”
乔锦心信誓旦旦的承诺,扶着她又转身回了屋子。
“这么久没进吃食,先进些清淡米粥调养调养。”
将人送到床榻上,好生安顿好,拿了清粥的小碗,便开始同样的悉心喂食。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袁蝶衣并不张嘴,只是执拗的反复念叨着,魔怔的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乔锦心搁下手中小碗,重重叹口气。
“好,我答应你,现在就把孩子给你抱回来,但是你要答应我,在我回来之前,把这送来的所有东西都吃干净咯。”
“小橘!你照顾好人,我出去一趟。”
“嗯!”
小橘用力点点头。
乔锦心出了屋子,转身透过门缝,看了看屋内坐在床榻上的人,已经开始直接端碗,也不管烫是不烫,仰脖一饮而尽,才不无痛惜伤感的,好生掩好屋门,很是唏嘘。
京地虽大,有的是只要使银子,就能得到消息的办法。
“您说的那个是春生啊,就住这附近,看见没,前面一条儿道儿走到头,有个村子,外来逃荒的,抽大烟的,白擦子,卖力气活儿的,染了脏病的穷娼妓,什么三教九流的都在那儿了。爷往那去要多加小心着点儿,那儿的贼溜子可不少,光天化日就敢明抢。”
“好,好,多谢了。”
大概了解些情况的乔锦心,用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告辞,临走前潇洒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银锭子,拍在桌子上。
“爷,常来啊!”
摊主见这大银锭子,笑得满脸褶子都开了花了,急忙收拾了摊子,生意也不做了。
同样跟着乔锦心从馄饨摊起身的,还有一戴着草帽的黑瘦少年。
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他紧紧盯着不紧不慢前行的乔锦心的身影。
乔锦心突然蹲下,特意用手假装掸了掸锃亮皮鞋,借余光果然瞄到那个,有些慌张,用手拉低草帽帽沿,好做遮挡的少年。
她嘴角略略上翘,心想着上钩了。
原地拖延了一些时间,她才趁其不备的突然起身,几个箭步就闪身进了一处幽深的巷子。
黑瘦少年等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