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退休年龄的柳芳然,在苏小眺面前倒像个懂事的乖宝宝。她有问必答,不问也答,把隐藏了十几年二十几年的秘密一股脑儿倒出来。她要用真心和忏悔获取苏小眺的理解和同情。
“大学时代的我,貌似对什么都不关心,对什么都不屑一顾,其实不然。从第一个学期开始,我就注意上了一个性格有些古怪的男生。他可以称得上美男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让我心动。很多女生都喜欢他,疯狂地追逐他厚颜无耻地讨好他,而他仅仅出于礼貌,或是点头致意,或是顾左右而言他。他的高冷和目空一切让花痴们望而却步。他不爱言笑,不爱交往,不爱随波逐流。他聪明睿智,专心好学,痴迷拳脚和冷热兵器。这正是我所喜欢的那种类型。我与花痴们不同。我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我把他仅仅看成阳光空气和浮云。我要比他更高冷更目空一切。我深信,他早晚会成为我的俘虏,成为毫无反抗力的羔羊。我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必是石破天惊电闪雷鸣。我暗暗调查了他的身世。他来自黄海岸边的一个小渔村,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农忙时耕种,农闲时赶小海打打鱼,生活还算过得去。他能考上s市政法大学,也算祖辈积下了阴德,穷窝窝飞出了个金凤凰。知道了他的家底后,我信心满满,觉得降伏他也就分分钟的事。我不急于和他交往,一方面要深入考察他的潜质和韧性,一方面想看看他会不会主动找上门来。就这样一直挨到了大四,正准备摊牌时,却发现他成了别人的一盘菜。这突然的变故打的我措手不及。我恼羞成怒,咒骂他有眼无珠。我调查了抢走他的女生的细底。她来自于d市琅东县的万千大山之中,家境贫寒,没有任何社会根基。可是她天生丽质,对男生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如果单从容貌上较量,我必输无疑。”
苏小眺静静听着柳芳然的讲述。苏小眺感觉此时的柳芳然和往日大不相同。柳芳然虽说费尽了心机甚至不折手段,但她终究不是恶魔。她是普普通通的有血有肉的女人。她的自私和贪婪,她的目空一切和不择手段,仅仅体现了人性丑陋的一面。她并不是一无是处。作为妻子和母亲,她依然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
柳芳然注意到苏小眺的神情,问道“苏姑娘,我啰里啰唆说了一大堆,你不会心烦吧?”
“不会。只要你愿意说,我都愿意听。”
“咳,”柳芳然深深叹息“为了从你母亲手里抢走屈茂林,我尝试过许多办法,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其实我的优势只有一项,那就是我的家庭。我爸爸时任政法大学校长,大权在握,可以轻而易举地决定毕业生的去向。在三年多的时间里,我一直保持低调,刻意隐藏家庭光环。可是现在不同了,我那心仪已久的男生被别人抢走了。我必须放手一搏了。我在调查你母亲社会根基的同时,还挖掘出不少有关你母亲的花边新闻。你母亲为人善良,心肠柔软,虽然很瞧不上死皮赖脸的黄大龙,但不想伤害他,只是苦口婆心地劝阻他。而黄大龙则利用了你母亲的弱点,得寸进尺,变本加厉。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你母亲似乎脚踏两只船,既爱着屈茂林,又撕扯着黄大龙。这正好成为我攻击你母亲的把柄和佐料。我火力全开,双管之下。一方面利用屈茂林想要留在大城市工作的急切心理,向他抛出了我的王炸。他十分惊讶,想不到我原来是政法大学校长的女儿。另一方面,我不断爆料你母亲和黄大龙那些望风捕影似是而非的东西,在屈茂林心头上撒盐。在这场无形的殊死的争斗中,我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屈茂林和你母亲分手了,和我一起进入了s市公安厅。”
客厅里沉寂了下来,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终于有机会显示它的存在了。
柳芳然瞟了一眼苏小眺,看看她有什么反应。苏小眺依然十分平静,好像什么都听进去了,也好像什么都没听进去。苏小眺的平静让柳芳然心神不定。她思考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