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症躺在病床上的苏钰茹看到了这封恶毒的来信会是什么样的心境。苏钰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小霞抚养到十一岁,屈茂林压根就不知道他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苏钰茹只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才有求于屈茂林,只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把女儿托付给屈茂林,这又有什么错?可是她柳芳然呢?她柳芳然都做了些什么?如果她明确拒绝接受苏钰茹的女儿也说得过去,可是她没有。她一方面虚情假意地接受了小霞,一方面又处心积虑地制造亲子鉴定事件,把毫无关联的黄大龙硬生生牵扯了进来。她挖空心思搜肠刮肚,编排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向屈茂林心头捅刀子。这还不算,她又鬼使神差地炮制出一封集讽刺打击挖苦诽谤于一体的信件,在戕害苏钰茹生命的同时留下了不可抹灭的罪证。如果将心比心,如果换位思考,如果她是那可怜的苏钰茹,又会怎样?无怪乎苏小眺如此仇恨她,无怪乎苏小眺和屈家有着永远也解不开的疙瘩,归根结底都是她当年种下的祸根。
柳芳然放下了信,偷偷瞄了一眼苏小眺。苏小眺依然坐在那儿,依然不动声色。苏小眺越平心静气她越紧张越发毛。她感到一阵阵的心惊肉跳。她反倒希望苏小眺发威发怒发疯发狂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即便苏小眺向她大打出手,她也不会有任何抵抗。
“这封信我保存了十四年,现在物归原主了。”苏小眺终于发话了。
“可是,我……”
“你很好,该说的都说了,没有隐藏什么。”
“那……我儿子……”
“你儿子在d市。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跟我去见他。”
“我愿意!”
“在见到你儿子之前,还要做一件事。”
“你说!”
“到我妈妈墓前忏悔,把刚才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好!我愿意向你妈妈忏悔!”
下午四点。
d市青松岭公墓。
苏钰茹墓碑前。
苏小眺盈盈跪拜,放声大哭。
“妈妈,女儿看您来了。董晓兰阿姨,黄大龙叔叔和他女儿黄玲玲也来看您了。妈妈,站在您面前的还有一个人,您一定想不到,她是您的老同学柳芳然。”
柳芳然是有备而来的。她思虑再三,把如何说如何做谋划的妥妥贴贴。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她要诚心诚意地忏悔,通过自我鞭笞感化打动苏小眺。不过她还是低估了苏小眺。她想不到苏小眺竟然请来了董晓兰、黄大龙和曾在美国洛杉矶露过面的黄玲玲。尤其是黄玲玲的出现,在她那惴惴难安的心头又徒增了一道压抑和恐惧。她努力控制住情绪,按照预先安排,摆上水果糕点米酒和鲜花,然后双膝跪地,向苏钰茹的墓碑拜了三拜。
“苏钰茹,对不起,我……错了,我害了你,如果……如果你天上有灵,请接受我的道歉和忏悔……”
此时此刻,柳芳然心里猫抓一样难受。她感到自己的的确确做错了,从头到尾都做错了。即使没有苏小眺的追逼,即使不是为了解脱儿子,她也应该向苏钰茹道歉和忏悔。她眼睛红肿,声音哽咽,泪流满面。她既为苏钰茹痛心,更为自己痛心。她的人生走到这一步,应该说是很失败的。她身上的光环已不复存在。她的高傲自负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钰茹,我知道说什么都晚了。如果说大学时代我依靠老爸的权势,从你手上抢走了屈茂林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十四年前我的所作所为是不可原谅的。我是个卑劣的令人不齿的骗子,比作奸犯科的强盗还要可憎可恶。当你在危难时刻把女儿送到s市时,对屈茂林和我充满了热切的期待,寄予了无限的希望。你做出这样的决定和选择,与其说信任屈茂林不如说信任我柳芳然。你相信我是个有教养有素质有爱心的人。你相信我是个通情达理品格高尚的人。可是你看错了。我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