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凤端着刚出锅的清蒸桂鱼,笑吟吟走进餐厅,扫了一眼坐在阿姨女儿身边的客人,觉得有些面熟,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突然,赵玉凤就像触了电似的,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她想起了那个夜晚,想起了那个舞厅和咖啡馆,想起了教她跳舞请她吃蛋糕的英俊青年。原来是他!天下竟有这等巧事!她连忙放下盘子,向叔叔跟前推了推,转身又去端别的菜。
几道菜端上后,赵玉凤悄悄退出餐厅,在门外暗暗打量着那个青年。看得出,青年很拘谨,尤其在和叔叔说话的时候,总是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叔叔虽然是个大干部,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两样,对她这个小保姆都和和气气的,那青年为什么要害怕?想起那个晚上,青年虽然有些憔悴,有些起伏不定,但和她说话时很自信,很有气度。而眼下他却像个循规蹈矩的小学生,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咳,赵玉凤为青年叹息。又一想,青年也许正在和叔叔阿姨的女儿谈恋爱,也许今天是第一次登门,拘谨些也难免。咳,赵玉凤又一次叹息,可这一次的叹息却毫无来由。
两个月后,叔叔阿姨的女儿和那个青年结婚了。婚宴是在一个酒店里举行的,赵玉凤自然不会到场,一个人在家里默默祝福。从那以后,赵玉凤每天的工作量差不多增加了一倍。青年做了上门女婿,夫妻二人住在楼上的一个大房间里。直到这时,赵玉凤终于知道青年姓屈,叫屈茂林。叔叔阿姨的女儿叫柳芳然。
又过了一段日子,赵玉凤可以和屈茂林交流了。她看得出,屈茂林在柳家过得并不开心,很有些寄人篱下的味道。他不断地变换着面孔。在叔叔面前,他小心翼翼,毕恭毕敬。在阿姨面前,他没话找话,竭力逢迎。当叔叔阿姨都不在跟前,家里只有柳芳然时,他搭拉着一张脸,半天说不上一句话。当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是唉声叹气,就是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姐夫,”赵玉凤早就想问屈茂林一个问题,始终没找到机会,今天看家里没别人,便问“给我介绍工作那天,怎么没和柳姐姐一块去舞厅?”
“咳,”屈茂林未曾开口先叹息“那是我最难熬的一天。那天我和柳芳然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也是那天,让我魂牵梦绕的一个女生毅然决然地离我而去。”
赵玉凤心里咯噔一下,问道“这么说,你原先喜爱的同学不是柳姐姐?”
“咳,”屈茂林又是一声叹息“一言难尽。”
“这么说……那天进舞厅是心情不好?”
“是。”
赵玉凤不敢继续问下去了,正要走开,屈茂林叫住了她“小赵,看看这张照片,是不是和你有几分相像?”说着,便将一张照片递给赵玉凤。
赵玉凤接过照片,便看便称奇。照片上的姑娘和自己确有几分相像,只是更丰盈更俏丽。
“太漂亮了!”赵玉凤由衷赞叹着,将照片恋恋不舍地还给了屈茂林。
“比柳芳然漂亮?”
“我柳姐姐也很漂亮。”赵玉凤言不由衷地说着。
屈茂林再次叹息“小赵,家里没别人,不必顾虑。那天我心里很苦闷,一个人胡乱走着。我看到两个女孩从身边闪过,其中的一个很像我那同学。我鬼使神差地跟在后面,一直跟进了舞厅。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其实我给你介绍工作,是想以后还能见到你……”
赵玉凤很惊讶。想不到她成了屈茂林心中的替代品。可是她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屈茂林敢说实话,是个心地坦荡的正人君子。从那天开始,只要叔叔阿姨和柳芳然不在家,他们便可以敞开心扉,毫无顾忌地交谈。他们交谈的话题很多,有学习上的,有工作上的,而赵玉凤最感兴趣的还是屈茂林埋藏在心里的那个同学。
“姐夫,那个同学还在学校?”
“不在。她去了d市,在监狱当警察。”
“你们还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