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什么?”安树根低着头,根本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家穷,这是事实;借钱娶媳妇,这也是事实。
再说,村里男人这么多,也不止他一个借钱娶媳妇啊。
安树根觉得委屈,偷偷看一眼对面的媳妇,不明白自己媳妇为什么闹起来?他的几个嫂子也是这样过来的,默默承受,村里其他人的媳妇也是这样过来的,不吵不闹。
安树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媳妇会突然闹腾起来?
郭杜鹃冷哼一声,鄙视的白了他一眼。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不护着的男人,要来干什么?能不能护得住是一回事,但态度很重要。
冷眼看着她被欺负,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样的男人要来干什么?
因为嫁给他,所以就要给他做牛做马,干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饭菜,然后还要给他生儿育女?
呵呵。
想太美。
安国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瞥了安树根一眼,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真的看不上这样窝窝囊囊的模样,抬脚就踹过去。
安树根踉跄了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快速爬起来,耸着肩,低着头。
“你说。”安国邦看向郭杜鹃。
郭杜鹃看一眼村长。
上进村的村长也是郭家的大长辈,点点头,“好好说。我们郭家的女儿不欺负人,也不能被别人欺负了。”
郭杜鹃从嫁进来的第一天开始说起,说到安十三婶的尖酸刻薄,说到她的重男轻女,说到她的语言恶毒
一件件,一桩桩。
“每顿分饭,可以理解。但是,凭什么男人吃干的女人吃稀的?难道我们女人没有上工,没有工分吗?既然是我们自己挣的粮食,凭什么不能吃?难道你们家的男人都要女人亏着自己来养着?”
“一个大男人养活不了老婆儿女,还活着干什么?”
安十三婶想说什么,被安国邦一个眼神给压制住了。
“我嫁进来的第一天,婆婆就在我耳边念叨,家里为了娶我借了多少钱,花费了多少钱,我要自己挣钱还债吃饭的时候念叨,让我少吃。干活的时候念叨,让我多干敢情家里的债务都是我一个人的?呵呵。我不知道几个大哥大嫂是怎么想怎么做的?但我”郭杜鹃摇摇头,“我不愿意。我也不会任由你磋磨。”
“你嫁入我家就是我家的人。”
“你家的人?你家的长工吧?”郭杜鹃就不是个善茬,一个词就拿住了安十三婶。
长工,这可是地主家才有的名词。
地主,是要被改造的。
“你个小贱蹄子,我撕了你”
“啪,啪。”安国邦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桌面上的搪瓷杯叮咚响。
安十三婶很委屈,很怨愤,觉得自己眼瞎了才看上这么个搅家精。但看着安国邦黑漆漆的脸,很多想要骂人的话只能往肚子里吞。
安国邦揉揉眉头,看着郭杜鹃,“你想怎么解决?”
这么多年来,石河村都是这样操作的,借钱借物娶媳妇,然后压榨媳妇赚钱还债。一年一年,十年,二十年,年年如此,还是第一次有人闹起来。
安国邦也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
从情感出发,他并不希望安十三叔家出现波动,但从理智上看,不破不立。他想要改变石河村在外人眼中的形象,想要改变石河村人骗娶的习惯,今天就是最好的契机。
安国邦的脑海里有一柄天平,倾向情感,倾向理智。
郭杜鹃看看安树根,看看身边的父母,“我不管嫂嫂们怎么想的,但我要求在吃食上一视同仁。女人干的活并不比男人少,而且更需要一个好身体生儿育女。”
安荔浓点点头,这一点并不过分,这是个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