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做自己才是。”
“就似你们二人同维护人主,蔡持正持个忠顺,你可取个忠直。”
章直道:“三叔,我明白了。”
此刻章越与章直并骑走在河中渡桥,但见在春色下滹沱河堤岸边柳叶新发,百姓们正下淤田插秧。
春风吹动柳枝,章越见一老农在水淹没田中退步插秧,油然而道:“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章直品味着章越的话,方才恍然。
这些年蔡确教自己太多计谋权变之道,自己越学越觉得自己笨,差蔡确十万八千里,但今日听章越这一番言语,三叔教给自己才是堂堂正道。
章直下马道:“三叔,以后我听你的。”
“好!”章越点点头。
又走了一段路,叔侄二人短短见面不过一二时辰就要分别。
“三叔,没什么事,我便回代州了,你且等我好消息。”
“好。”章越点了点头,仔细看向章直,他此计甚险,但却可扭转局势。
只是一个不小心,他要当不小的干系。
二三月的真定,仍是春寒料峭。
章越见章直衣袍半新不旧,当即脱去自己身上皮袄给章直披上,又将自己的坐骑给了章直。
章越道:“此马和真定的良马,马鞍乃辽国所赠,你且拿去。路上仔细些。”
章直也不推辞,点了点头道:“三叔我省得,你也多保重。”
章越目送章直,见他上了马背后,数度回头看向自己。
此番叔侄相见,久别重逢下,章直真情流露,露出对自己的牵挂。又经此一番长谈,二人冰释前嫌,章越心底高兴。就算叔侄二人虽说在政治上曾有所分歧,但毕竟都是章家的好儿郎,血浓于水。
这份叔侄之情,不是那等生在豪门家的亲情,自己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那时候章家简直寒门的不能再寒门了,而且还亲自教过他读书。
自己对章直费的心力,比自己两个儿子还多。
这等感情现代人难以体会,但读一读韩愈的祭十二郎文就知道了,韩愈也是父母早亡,由兄嫂抚养长大,所以对侄儿十二郎感情很深,几乎就是当作亲弟弟看待。
何谓血脉相连,就是如此了。
章越目送章直背影良久……
熙宁九月三月,辽使再度至真定与章越谈判,这一次辽使在划界四地上,又加上了天池归属。
对于辽国的反复无常,章越一方早有所料。
寒门宰相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