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付天卿刚刚那句话,约摸是一句问话。凤凌想,不管如何,终归是要给他一个答案的。这或许也是所谓的命数吧,若一定逃不过,她做再多也是徒劳。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凤凌将脑袋从浴桶里探出来一些,正打算给个答案的时候,付天卿却兀自开了口。
“你不觉得今夜的风有些怪吗?”
说的是完全不相干的话,眼睛也望向了那扇尚未关紧的窗户。那模样,就像是从来都不打算要听她的答案。
凤凌默了,看着那在月光下如玉一般的人,心想自己真是搞不懂他。每次在他眼皮子底下险象环生地觅得一线生机,都是稀里糊涂觅得的。
但不管糊涂还是明白,终归是觅得了。
她微微偏了头,也看向了那扇窗,窗扇尚在微微晃动。凤凌这才恍然发觉,今夜的风似乎的确有些怪。
七月的天里,即便已不似盛夏那般炎热,但晚上很少有那样大的风。她记得方才付天卿推窗进来的时候,那风声呼啸,全然不似这个时节应有的样子。
心中的疑惑愈渐浓郁,凤凌不自禁又将身子向外探了探,离开了温水的肌肤被凉意侵袭,她终于记起来自己现在是何模样。到底不是一个答疑解惑的好时候啊。
“那个……能容我先把衣裳穿上吗?”
……
“天上星亮晶晶,地上娃娃光着腚。”
不知道为什么,凤凌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句童谣。前半句是她在路边小童口中听来的,后半句是她自己胡诌的,此刻听来却颇为应景,当真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房中的窗已被付天卿关严,凤凌撑着脑袋看着重新点燃的烛火,手中拿着面纱不知道还要不要戴,正在纠结的时候,手里突然一空,面纱被付天卿扯了过去。他坐在了她对面。
轻挑了挑眉,凤凌开口“看你方才神情,应是知道今夜的风缘何古怪?”
他把玩着手里的面纱,半张脸隐在了阴影之中,晦暗不明的神色让凤凌完全不敢有其他想法,只敢一心一意地顺着他的话问这风如何古怪。真是……悲哀。
“近日来城中的怪事,你可有所听闻?”
凤凌眨了眨眼睛“你是说家禽失踪案?”说完之后又纠正自己“不对不对,最后都找到了的,用‘失踪’不大妥当。那难道不是什么人的恶作剧吗?”
付天卿微微抬了抬眼,烛火的光影照在那双眼中,格外好看“可以看作是恶作剧,但或许……不是人的。”
屋中有一瞬的寂静,直到烛火微微跳了两下,凤凌的眼皮也跳了两下“你……什么意思?”
虽然这么问着,但凤凌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尽管她对神鬼之事一向不怎么感兴趣,但因为对魔君很感兴趣,便也顺带了解了一些。
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曾有人言当晚在街上走着的都是人鬼参半。若真如付天卿所言,那几起家禽失踪案当真不是人所为,那难道是没赶在关门前回去而被落下的鬼?
她知道付天卿既然能这样断言,定是已经有了蛛丝马迹,且还是足以让他肯定心中猜测的蛛丝马迹。这么一想,撑着脑袋的手被她放下,身子也不自禁地往前探了探“你是发现了什么?”
他终于将手中把玩着的面纱放下,漆黑的眸子望向了她“方才在回府途中,我看到了。”
“看、看到什么?”
“似乎是个女子,身形瘦弱荡在风中。一身白衣长发飘飘,转过身来时,面色惨白如纸,深陷的眼窝中嵌着两颗乌黑瞳仁……”
“别、别说了!”付天卿的话还没说完,凤凌慌忙伸手打断,看着窗户上投下的狰狞树影,听着外面时不时响起的不知名鸟叫,她伸手抚了抚手臂上战栗的汗毛“其实你也不必描述得如此详细的。师父说我想象力一向很好,你这样,我会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