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转过身面对他“你知道这些瞭望塔当初是怎么盖起来的吗?”
“我知道那些古老的传说,走吧!”帕夏答道。
但那个男人一动不动。
“在我们祖先那时代,当战士在战场上表现得格外骁勇,他就获得为一座瞭望塔当地基的荣幸。在他死后,人们将他直立埋葬,双脚深入土中,躯体则以建塔的石头遮盖。建塔时刻意留一道烟囱,位于他头顶与镂空的塔尖之间。当敌人来临,看见塔顶绿火舞动必定受到惊吓,而我们也得以警戒……”
“那只是人们在坟墓上看见的鬼火,”帕夏的声音有点恼怒有点不屑,他转身对塔利说,“现在,你知道传说是怎么产生的了吧。等我勘查完这片国度,就把这些蛮荒世纪留下来的可悲遗址铲平!”
“就连那些胡嘎里犬都不敢到此一步!”男人说。
“胡嘎里人对我们国王的武力特别敬而远之。不久之后,他们会发现,与我国做生意的效益比勒索经过他们领土的商队高得多。
“但是,帕夏,瞭望塔始终在守望。没有任何外来客可以踏触曼陀罗山脉的神圣土地。甚至你也一样,光凭那张可怜的地图和丈量的工具,你连一步都无法靠近。你真的相信,就凭那张皱巴巴的纸,你在这片国度里能享有任何权利?”
“我不能,但国王能。”
“那么,相信你所说的话和所编的事,国王就大错特错了,因为,帕夏,你读的是地图的背面。你高高在上,俯视表面的一切,却看不到底下在发生什么。”
帕夏对这个指责不屑一顾“地图可不是从鼹鼠的地廊里制作出来的!必须将视野抬高到老鹰的高度,才能饱览一个区块的全貌。老鹰眺远,鼹鼠瞎盲。难道你要告诉我,对一个国度,后者倒比前者认识得更清楚?
“帕夏,现在我们各说各话,没有交集,看看地图的背面吧!一张空白的纸,什么都没有,毫无用处,就像代表山脉的那片色块,盲目而无意义,却惹得你如此坐立不安。我懂得如何在这片空白中自由行走,我的脚熟悉土地的背面。你可曾经历过地震?”男人问。
帕夏勉强地点点头。
“那么你应该知道,动物比你先感应到来自地底的愤怒咆哮,灾害来临之前,它们已先哀鸣。我们的瞭望塔也一样。你认为它们朝天伫立,其实它们注视着你的足下。我会带你到山上,帕夏,你可以尽管记录,但其实你什么也没看到。山会防卫自己。
而我能事先掌握土石流、预知暴风雨及大洪水。我知道,就在我跟你讲话的这会儿,有个医生在胡嘎里国采集了一种草药,有三个骑士朝他前进。我还知道,有贝依派来的人在山谷里搜寻你的踪迹。在据此几百里外,有一队士兵埋于地底沉睡。”
男人带着他们继续前进。
经过一些奇怪的岩石时,男人请他们闭眼不要看。
然而,或许是因为这道禁令听起来太过奇怪,塔利忍不住看了一眼,然后一只看不见的手将他摔下马,他惨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