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笔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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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锁记(2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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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期战功累累,炙手可热;我只手遮天,独掌朝野。

我是穆州最有权势的女人,是一呼百应的皇后,却唯独不再是让他挂牵的漓漓。

我只能站在城楼上,勾着深深的笑意和他说「本宫恭贺将军旗开得胜,屡屡凯旋。」

他也只会下马颔首,恭敬作揖「臣,谢皇后。」

昏时的庆功宫宴上,人人喝得酩酊,唯独霍江沉和宗子期除外。

霍江沉少年老成,庄重地做着皇帝的样子。宗子期与他手下的将士推杯换盏,唯独不肯多瞧我一眼。

我绯红的面颊发着难堪的烫,踉踉跄跄地瘫在身旁的霍江沉怀里。

「皇后醉了,这番模样,于礼不合。」他冷冰冰地说着,却并不妨碍小心翼翼地搂住我。

「是了。」我晃着软绵绵的胳膊,凑在他耳畔呵着气,「明儿又要有人参我、奏我,说我这个皇后不守规矩,干涉朝政,如今还失了礼仪。皇上呢?皇上要怎么办?是废了我,还是继续忍着我?」

霍江沉说自己身子乏了,先行离去,诸位各自尽欢。然后他搀着我,回了椒房。

宗子期终于抬了次眼。

旁人不知道我为何而醉,霍江沉最是知道。宗子期远在西北,难得回朝。每每京都复命,我却都要烂醉一回。

霍江沉是恼的,他重重把我扔在地上。我的脑袋砸上板砖,发出一声闷响。

「为什么?」他声音是百般隐忍和千番怨恼,「为什么非走这一步,为什么非要杀长阳?倘若皇后留长阳性命,留我一位亲人,你我之间,或许还有生路可走。」

「生路?」我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笑得疯癫,然后从头上抽了支簪子出来,在手心狠狠剌出一道血痕。

见血的一刹,霍江沉眼中闪过无言的恻隐。

我拉过他的手,尖头划过,留下同样的疤痕。

十指紧握之间,同样的猩红糅杂在一起,再是难分你我。

「没有生路。」我苦笑着,「明白么,我们手上染了一样的血,我们都没有生路。」

那一样的血源自七年前。

我是镇国大将军秋忌独女秋舆,那一年,我还是先帝亲封的睿王妃。

嫁与霍江沉的时候我初初二十,长了他三岁。那日炮仗从京都的城南炸到城北,睿王府的三茶六礼装了十二辆马车,金钗花钿锒铛作响,西域的葡萄混着玛瑙滚动在琉璃盘中,转着滟灩的流光。

而我只带了一样嫁妆——调动三十万大军的兵符。

迎了我,是霍江沉此生难逃的幸与不幸。

这张兵符并非平白而来,十八那年,我和我唯一的兄长秋彧同上沙场。我军连连兵败,半月不到,折损几近三成,兄长意气当头,欲要孤注一掷,拼上满部残军直捣敌营。

敌军埋伏重重,就等将我方一网打尽,这是死棋。

奈何兄长执意,我苦谏未果,只能在壮行酒里下了药。

他倒下得难看,我用绣花的帕子擦干他唇边的酒渍,然后领军破了重围。虽然损兵折将,到底勉强胜了此仗。

带着兄长的尸首回到穆州京都,我哭肿了眼哭哑了嗓,把自己九死一生的故事说得格外惊心,格外悲凉,唯独没提那杯壮行酒的事。

我爹一口老血喷了三丈,自此不再问沙场之事。

秋家没有第二个儿子,于是我执了兵权,掌了兵符,也再未踏过一次战场。也是那个时候,我爹悉心培养的宗子期愈发展露头角,成为一代将才。

先帝想制衡秋家,亦想制衡太子,他料我一介女流难起风波,嫁了人之后迟早要上交兵符。于是将我指给不受宠的二皇子,也就是睿王霍江沉,一边盘算着何时从我手上拿回他眼中该属于皇家的兵马。

可惜老皇帝没活到那天。

进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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