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韶带着两个徒弟上了马车,两个禁军一左一右骑马在侧,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
不到一刻便走到了城门口,早有十几人牵着马等候,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现下这情况,路韶便不好下车了,就由着先前跟随的两人去解释,反正也耽误了,背地里让他们念叨几句也不碍事。
果真就听得些许责备的声音响起,一会儿就听见翻身上马整装出发的声音。
平安出了城门,路韶才算是松了口气,盯着两个徒弟瞟了一眼,茯苓和白术知道错了,低着头也不言语。
路韶不是个多事的,京城耽误了些许时间,就已经惹得这些人不悦了,一路也不好叨扰,在马车里待着不出去凑热闹,天色晚了,本该是歇息的,这些禁军怕耽误太久,歇了片刻就动身了。
邱掌柜也在子时末接到了飞鸽传书,信中说王爷已与南诏使团汇合,无需担心。三公主交代邱掌柜寻一些生面孔追杀路韶一行,莫要伤了他,只将他追逐得越远越好,那些禁军留个一息尚存的能撑着回京报信就行了。
邱掌柜略一思量,就知道为何了,立马叫来小厮,吩咐他重金去寻些把稳的,事后守口如瓶才是最要紧。
小厮回问“若要问起理由呢?”
邱掌柜负手踱了几步“抢劫,将路神医的赏赐和身边值钱的东西尽数夺回。”
小厮点点头,忙转身出门了。
邱掌柜只望路神医能明白三公主一番苦心,时间紧迫没办法给他通气,万事只能靠路韶自己猜测,既然这些人不杀他,他理理思路也该了然,不要再去照料公主,找个地方躲避起来才是上策,钱财身外物,就当是自己替路韶保管了。
一个时辰后,小厮气喘吁吁回来,来不及说话,斟了茶水仰头喝下,邱掌柜正欲问话,小厮又倒了一杯喝完,才搁下杯盏,长吁口气坐下。
“已经办妥了,去了约摸三十来人,我让他们装成山匪的模样,禁军虽是骑马,路神医却是坐马车的,脚程不快,追得上的。”
“那些人可靠么?事后莫要出了纰漏才是。”邱掌柜只担心这一点,事情没完成不怕,他还可以着手安排,就怕最后口风不严,那才是要了王爷和公主的命。
“掌柜放心,都是可靠的,江湖中人做生意最讲信用,否则早就立不稳了。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我特意交代,让他们差遣豫州地界的人去做此事。”
邱掌柜想想,这个思路是对的,京城就这么大,管你江湖中人还是朝堂中人,其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保不齐哪天就会被连根拔起。
找了其他地方的人做此事才最为稳妥,一来一旦被人认出,马上往别的地方躲藏也容易,不像在天子脚下这般为难。二来京城的人不再郊外动手,巴巴跑去别的地方抢劫也实在说不过去。
还是小厮机灵些,邱掌柜方才都没有想到这层面。
“只是,钱财全被抢走了,路神医他们该怎么办啊?”小厮又有些担忧,荒郊野外的,没个钱财伴身。
邱掌柜也是无奈,只是此事不能漏马脚“路神医应该有办法的,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病人,只要有人治病,路神医就不会饿肚子。”
小厮点点头,未再多言。
寅时,邱掌柜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是觉着不妥,路神医是个重情义的,万一到了穷途,路神医还在执着于去照料三公主,一切不就白费了?
辗转难眠之下,邱掌柜起身披了外衣就去敲门,叫醒方才那个小厮。
小厮揉着朦胧的睡眼道“怎么了掌柜的?”
邱掌柜低声吩咐“你且跑一趟,待禁军处理完毕再告诉路神医三公主的安排,让他莫要坏事,找个地方藏起来,近几月就不要露面了。对外放出消息,便说路神医重伤之下掉落悬崖下的河道,踪迹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