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预产日期,邵兴旺提前一天把荷花送进了新沣县妇幼保健院。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刘云朵如约赶来。现在,邵兴旺正和母亲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候荷花生产,等待听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儿,邵兴旺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们母子平安。
母亲刘云朵看儿子来回踱步,焦躁不安。便对他说“不用担心,现在医学发达。没有啥事。“
“不会有啥事的。”邵兴旺也自我安慰道。
刘云朵微笑着说“以前村里人生娃,都在炕上生,包括你和兴晨、忆晨都在炕上生的。”刘云朵突然提到了自己夭折的儿子和女儿,不说话了,眼泪很快便涌出了眼眶。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妈,你不是常说,旧社会有许多娃,都长不到成年,就夭折了。”为了不让母亲再想以前伤心的事情,邵兴旺故意岔开话题,问母亲,“今天你来这里,我大知道吗?”
母亲刘云朵说“哦!你不提你大,我都忘了。你大知道。你大让我给你们捎些钱来。”说着,刘云朵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块方形手帕,递给邵兴旺说“这是你大给荷花和孩子的。”
“不,不,不,妈。你和我大挣钱都不容易,你们自己留着花,再说,我们有钱哩,我们有钱哩。”邵兴旺推辞。
“你们有,是你们有的事。这是你大给荷花和他孙子的。你也别嫌少,一定要拿着,这是你大的心意。你不拿,你大会难过的。”刘云朵说。
可怜天下父母心。
母亲刘云朵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再推辞拒绝吗?邵兴旺只好把那块崭新的手帕,连同里面的两千元钱一起装进了口袋。
好女人赵雨荷为她的狗子哥生了一个健康的儿子。
待邵兴旺把一切安顿好之后,已经到了下午四点了。
母亲刘云朵说要赶在天黑前必须回去,邵兴旺也没有挽留。因为荷花是剖腹产,需要在医院住几天,让肚子上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才可以回家。
邵兴旺要送母亲,母亲不让他送她。但邵兴旺觉得母亲年纪大了,再说她本身脚有残疾。于是,叫了一辆出租车,说把母亲直接送回邵家棚。
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邵兴旺最初以为母亲担心出租车费太贵,最后才知道,母亲其实是和父亲邵振邦一块来的。父亲现在应该在回邵家棚的公共车站等她。
邵兴旺只好和母亲乘出租车到了车站。下了出租,邵兴旺四周张望,并没有发现父亲。母亲不断给他招手,说“你回,你回,你大在车站等我,他肯定就在附近。”
邵兴旺只好转身离开。走了大约三四十米远,由县一中开往镇政府的小公共汽车进站了。在母亲上车的那一刻,邵兴旺看见躲在车站旁边一处墙角的父亲跟着母亲上了车。母亲上车后,扶着坐在座位上的父亲的肩膀,透过玻璃车窗向邵兴旺招手,父亲也转过头瞅了一眼他。汽车很快启动,邵兴旺向远去的汽车挥手,一直到看不见为止。
邵兴旺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善良的父母,他们在任何时候,其实心里都装着自己的孩子,都在为自己的孩子所操劳着。有时候,他们只是碍于情面,不愿意直接表达而已。
这就是中国的父亲母亲。全中国的父亲母亲在对待儿女的事情上,似乎都会有这样类似的行为。邵兴旺想到这里,不禁又流下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