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回到吉川,她拉着行李箱费力的上到斜坡最上面,以前一到中午下课或者下午,就已习惯那把躺椅上的人和她打招呼,现在却是空空如也,而且躺椅上还落满薄薄的灰尘,她探头往陈大爷院子里瞅了瞅,里面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冬天的吉川,中午外面的天气比屋里都暖和,难道陈大爷偷懒,不愿出来晒太阳了?
来不及多想路瑶提着行李箱直奔家门。刚进到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饭香,“奶奶,我回来了。”
正切菜的奶奶听到她声音连忙扔下菜刀出来确认。
“瑶瑶,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今天不回来了吗?”
奶奶站在门口,用围裙擦了擦手,还没擦完路瑶就跑过来抱住她撒娇起来,“我想你们了,所以就先回来了,奶奶,我爸呢?”
“他呀,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所以去学校加班了,可能晚点回来。”
“哎对了奶奶,怎么没看见在外面晒太阳的陈大爷?”
奶奶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嘴巴紧抿,人中周围的细纹微微抽搐了几下。
“你去北均的第一个月,他不知怎么就摔断腿了,断断十多天人就没了。”
犹如晴天霹雳一样觉的不可思议,身体硬朗的陈大爷怎么说没就没了?
陈大爷去逝,她甚至自私的想着,世上所有人都可以面对生离死别,唯独不能是自己身边或认识的人,这种自私心态在高三那年就产生的,可偏偏事与愿违,而她又不能主宰任何事情。
临近除夕,家家户户都开始张贴对联,忙碌了起来,唯独陈大爷家一直都安安静静的。
那日,她替奶奶去超市买酱油,路过陈大爷家的时,看到陈奶奶坐在那把躺椅上,沟壑的面容上眼圈微红,眼神没有焦虑直愣愣的坐着,俩鬓落下几缕银白头发,不到一年的时间,岁月在她身上烙下重重的印记,记忆中的陈奶奶爱笑话多,每次数落完陈大爷后,她像没事人一样和街坊领居继续唠家常,如今再也没和她拌嘴听数落的人了。
陈奶奶旁边站的是她的大闺女,路瑶见过她几次,前几年她改嫁到长吉市了,第一次婚姻不幸,因为丈夫酗酒还殴打她,然后在她起诉下离了婚,带着年幼的儿子离开。
陈奶奶和陈大爷只有一儿一女,儿子虽然在县城里,但很少来看望他们老两口。儿子儿媳不孝顺,因为儿媳妇厉害,儿子对媳妇言听计从,俗话说“养儿防老”,老来得子的老两口以为得了个宝贝,没想到年老了才知道得了一个祸害,儿子有时候没钱了会朝老俩口伸手,老人也是乐呵呵的给,如今只剩下一个老妈,儿子儿媳肯定不会选择照顾这个累赘,女儿又嫁的远,在市里边回来一趟实属不易。或许这次陈大爷不在了,她会把陈奶奶接到城里一起生活吧?
她看到路瑶,朝她微微颔首朝笑了一笑,路瑶也回了一个微笑,转身快速回了家。
除夕夜那天,家家户户开始忙着准备各种各样的年夜饭,顾圣易风尘仆仆的赶来,路瑶正端着一盆水走出来,忽然抬头见到站在门口的顾圣易,路瑶心一慌,手里的那一盆水直接掉在地上,整个鞋子湿透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那个依旧温柔的顾圣易匆忙的赶到她身边,关切的问道,“瑶瑶,你没事吧?”
“你?你不是有事吗?不是赶不过来吗?”
顾圣易灿烂一笑,“说了要陪你过年,我怎么能失言呢?”
雪天过后,道路泥泞,家门附近的路本来就不好走,还要爬一个陡坡,陡坡上结了厚厚的冰,太阳出来就都融化成雪水,夜晚冷又继续结冰,反反复复过后,加行人留下的脚印,坑坑洼洼的路面不再平坦,如果摔上一跤,尖锐的冰凌茬子会让身体伤痛更厉害。
顾圣易鞋子早已湿透,裤脚也泥泞不堪,为了路瑶,即使再多的泥泞对他来说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