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祖母同她说话,“如今我们横姐儿的腿伤已经大好了,我和你祖父想着,这也是菩萨保佑,理应去觉光寺上柱香才好。”
纪准自是点头同意,她能重生归来,本也打算去寺里进香的。
宁氏又说道“你这一病,在家拘得也够久了,听说觉光寺后面的桃花也开了,趁着这等好天气,同你叔母和妹妹们一起,咱们好好游赏一番。”
纪准抿唇笑笑“全凭祖母安排。”
祖孙俩又闲聊了一阵子,见天色也不早了,宁氏才放纪准回去。
待纪准出了宁华院,宁氏对身后的薛妈妈说“你瞧着横姐儿如何?”
薛妈妈上前来扶着宁氏往西次间走去,“奴婢瞧着,大小姐好似变得柔和了。”
宁氏转头看看薛妈妈,笑道“你净是捡了那好听的说,我自己的孙女,我还能不清楚吗,她这是不犯倔了。”
薛妈妈也笑着回道“我前些日子听添星院的姑娘们说,有个刚留头的小丫鬟,毛手毛脚的,把大小姐喜爱的白瓷花瓠给打碎了,小姐她只是罚了那小丫鬟去小厨房帮一月的工。这可不就是柔和了嘛。”
宁氏听了也觉着稀奇,“竟有这种事?这孩子还真是转了性,要真是这样可好了。唉,她虽然被公爷放养成了男儿做派,可是我总觉着那孩子待人有些苛刻,不够宽和,若是一直如此。我恐怕她成了阴鸷乖张的人。”
薛妈妈听了也在心里暗自点头,她一辈子都服侍在宁氏身边,也算是看着纪准长大的了,而这个大小姐确实脾气太差。就拿二房的另两个小姐来说,本来三人就在一个府邸里长大,姐妹之间应该最为亲近才是,可纪准却总是在各种宴席上与别家小姐一起嘲笑愚弄自己的两个妹妹。
薛妈妈也不由苦笑,宁氏见薛妈妈半天不作声,便转过头来看她,瞧见她那模样,反倒来宽慰薛妈妈,“但横姐儿如今也不似从前了,我瞧着不似作假,这就是好的。”
薛妈妈一边轻轻取下宁氏头上的南海珠子发箍,一边点头道“兴许经此一伤,小姐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说不定。”
宁氏伸手抿了抿发鬓,“如真是如此,那横姐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更该去寺里上柱香了。”
另一边,纪准从宁华院出来时,天已大黑了,两个二等丫鬟眷星和槿阳在前面提着降纱灯为她引路,催云和唤月则在一旁搀扶着她。
她今天的路走的有些多,腿上难免不太爽利。
一行人回到添星院,眷星打起帘子,纪准径直进了西梢间,西梢间里的大炕烧的暖和,屋中的碳炉也时时有小丫鬟照看着。
唤月替纪准脱了狐裘,又替她寻了件水青色夹袄。换上了轻便的衣服,纪准就往炕上一缩,催云又近前来为她褪下绣鞋。
纪准看着整齐摆放在脚踏上绣木芙蓉花的鞋出神。想了想便吩咐一旁的唤月道“你明天替我跑一趟汀兰馆,拿几匣子果子蜜饯给庄妈妈。再把姚妈妈请回来吧。”
唤月点头应诺,纪准又加了一句,“让她把那些绣鞋也一并带过来吧。”
“哎!”唤月明白纪准的心意,她也高兴姚妈妈能回来,便清脆的应了。
纪准又挥退了丫鬟们,她们跟着自己一天了,也是劳累。
催云出门前替纪准拨亮了油灯,然后轻轻掩了门退了出去。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炭盆里银丝碳的噼啪之声。
纪准缩了脚,斜窝在迎枕里,手指轻轻摩挲着大炕上的红木炕桌。
纪准自从知晓自己是重生后,就时常推算眼前的处境。她既是重生,自然占着先知的优势,可前世她对时局漠不关心,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细节。
但从国公府被抄家问斩之事来说,是在敬帝驾崩、新皇登基的一个月后发生的。这件事想也知道,定是和皇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