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觉着横姐儿大了,这也不打紧,明儿我就搬您这儿的碧纱橱里住着,您日日看着,就不觉着横姐儿变了样。”
宁氏拿手笑点着纪准摇头。
众人又说笑了会儿,就有小丫鬟捧着食盒鱼贯而入。
众女眷开始进早膳,因着是去庙里,小厨房就只做了没有荤腥的清粥小菜和蒸饼花卷等。
其实等下要坐很久的马车,吃些清淡的胃里反而能舒服些。
待一切都妥当后,众女眷去了影壁,上了马车,因着纪准腿上刚愈,叔母就让她自己坐一辆,其余人都是两人一辆,丫鬟们则是五人一辆,再加上装个人物什的马车,远远望去,竟也浩浩荡荡。
果然如纪准预期的一样,直到中午,一行人才来到了觉光寺。
觉光寺建在半山腰,通往觉光寺的山路被修的十分宽敞,足可供两辆马车并行。
这也是夫人小姐们愿意去觉光寺进香的原因,省了拾阶之苦。
国公府的马车刚一停稳,就有知客僧近前来,口诵佛号,“施主一路前来,多有辛苦,贫僧先带施主们去禅房吧,恰好也到了用斋饭的时间了,施主意下如何?”
薛妈妈上前,和合掌回礼,“那就有劳师父了。”
纪准等人跟在知客僧身后,去了寺里专门为香客们准备的禅房。
禅房修在觉光寺的后边,旁侧还有一个小小的瀑布,水声潺潺,倒是清幽雅致。
国公府的女眷们分在一个院子里,这院子还有个小跨院,刚好够随行的丫鬟婆子们住。
众人坐了这许久的马车,具都乏了,都简单吃过了斋饭,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但本就是来寺里进香的,大家都只略睡了会儿,又都起身,去了正殿。
正殿中供奉着佛陀金身,两侧有菩萨端坐莲台,法相庄严。
纪准跪在殿前的藏青色蒲团上,双手接过唤月递来的香,举到额前,虔诚三拜。
等纪准一一参拜完,宁氏和崔氏已经去禅堂里听主持讲经了。
两个妹妹也不知去了哪儿,她也无事可做,索性就带着丫鬟们,沿着寺庙的围墙,慢悠悠走着。
催云和唤月则在她身后小声交谈着。
“唤月姐姐,你真能胸口碎大石吗?”
唤月哭笑不得“你这是听谁胡说的。”
催云想了想,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催云身后跟着眷星和槿阳。
唤月一回头,就瞧见了眷星正捂嘴偷乐。
唤月笑着点头说“好好好,做了坏事你别想跑。”又转头看看催云,催云处理事情上都张弛有度,却独独被眷星骗的团团转。
唤月就说她,“你总被她骗了去,怎么老也不长记性。”
催云正待跟唤月解释时,就见斜刺里走来一群人。
为首的妇人三十四五的年纪,一张白净脸庞,头发细细梳了牡丹髻,额上覆着红玛瑙发箍。眉形如柳叶细裁,眼尾上挑,显得她不怒自威。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一双三角眼,鼻尖下勾,嘴上涂着艳红的口脂。头上则插戴着倒枕松样式的假髻。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红着绿、插花戴簪的小姑娘。
这三角眼妇人纪准认识,是吏部郎中王通的夫人。
纪准之所以识得这区区五品郎中,只因这王通正是文华殿大学士王仲安的表侄。而这个王仲安也是个爱弄权的,虽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但官员们大都忌惮他几分。这王通就是他安插在吏部的,官员调任上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王仲安都能第一时间知晓,就连吏部尚书有时都要卖这王通几分薄面。
比起王通,他这夫人在京中就更有名了。是京中出了名的长舌妇,谁家传出个稀罕新闻,只要被这王夫人听去后,不出三日,保管传的满城皆知。她这人还惯会添油加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