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这是编的故事?”
柳嘉泰目光扫视了公堂正中端坐的马鸿基、李义府等三法司官员,神色淡然道“是真是假,可将育州司仓传来,一问便知。”
众人目光看向李义府,那育州司仓最开始便是向御史台举报的,如今更是时刻处在御史台严密监控之中,何以现在突然给出了与以前截然相反的说辞?
若真是这样,那育州刺史便是自首,而御史台对此事核实不严,存在极大的失职。
李义府脸色铁青,挥了挥手道“把那举报人带过来。”
立即有衙役出去,传唤证人去了。
柳嘉泰回头看了武承运一眼,他在公堂上神气活现的所陈述案情,均出自武承运之口,若是武承运所说有误,他的脸面可就要丢光了。
武承运冲他眨眨眼,右拳轻轻锤了锤左胸,示意这位顶头上司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握。
不多时,戴司仓便被带了上来,向端坐于正中的三法司官员行礼。
李义府面沉似水道“本官且问你,你前来举报育州刺史贪腐,可是出自本愿?”
“回上官,并不是,”戴司仓摇摇头,肯定道“我乃是受楚刺史之命。”
“混账!”
李义府一拍桌案,长身而起,怒道“你此前为何不曾说明,难道……近来受过他人蛊惑或者威胁?
不妨说出来,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说着,他目光看向武承运。
所有人都知道,武承运曾持金牌闯过御史台,见过这戴司仓,李义府话里受人蛊惑威胁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戴司仓已经豁出去了,楚刺史即使不肯出卖幕后指使之人,他却跟那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没有人曾威胁过我,只不过我不想再把这真相掩盖下去,令无辜之人受难,私通獠人的真正案犯却依然逍遥法外。”
公堂上顿时变得一片寂静,三法司官员脸色沉重,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若真如真如戴司仓所说,他们这次的失职就大了。
明明是一件私通叛军的叛国大案,而且那隐藏在背后罪魁祸首还没有被抓获,他们却要当做一件贪腐案草草了结,这罪名谁能担得起?
更令人挠头的是,此案偏偏是被皇帝任命的柳嘉泰给揭开的真相,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去给皇帝施压,让皇帝不要干涉三法司办案?
此时奉命前来听审的宦官微微笑着,冲柳嘉泰偷偷挑了挑大拇指,作为皇帝身边的宦官,当然清楚皇帝想要什么,这个结果要是报回去,皇帝自然会龙颜大悦。
“荒唐!”
这时候,马鸿基突然一拍惊堂木,指着戴司仓怒道“公堂之上,岂容得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当初举报楚某人贪腐的是你,如今摘清案犯,推脱幕后有人指使的也是你,这俱是你一面之词,绝不可信。
况且,你说那笔赃款本为送于獠人作为反叛军资,又不能佐证,这更是无稽之谈。
似这等出尔反尔之人,依本官看,所说之言,均不能采纳为证。”
依马鸿基之意,所有证词都是戴司仓的,只要否定了戴司仓证词,这件案子便依然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贪腐案,他们失察之责也就不存在了。
“正是如此,”李义府脸色舒缓下来对柳嘉泰道“又无人佐证,岂能听这小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柳备身莫要被他蒙蔽。
依本官看,此人口无遮拦,信口开河,该当治其大罪。”
“谁说没有佐证?”
柳大讼师傲然一伸手,小跟班武承运赶紧从后面给递上一沓纸张。
柳嘉泰拿在手里扬了扬,朗声对着众人道“此乃李待宾大将军得胜归来之时,带回俘虏獠人之口供,共计有三十份,其中有十二份都曾提到,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