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答,反而将脑袋再次埋深,身体也下意识下沉,环抱在石念远脖颈前的双手勒得石念远一阵呼吸困难。
石念远将流风雪向上托了托“大小姐不小心在河里摔倒,被尖利石头划伤了腿。”石念远不去理会几对神色不一的视线,直奔流风雪与流风霜的营账,流风霜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旁,到了营帐门口,小跑几步拉开幕帘。
营帐中,石念远放下流风雪,留下一句“衣服记得洗好还我”后就转身离开。
“嗯……”流风霜声如蚊蚋,也不知到底有没有传到石念远耳中。
翌晨。
元始九曜之一的长庚星独悬天际,曦光启明。
收营启程,牵马挂车时,流风雪走到木子涛身边低语几句,木子涛唯喏走向前面一辆马车言说几句,纳兰左尘朝流风雪望来,见到流风雪点头,壮硕汉子躬身钻进马车,将驾驶坐台给木子涛留出。
流风雪走上后面一辆马车坐台。
换着一身天青色风衣的石念远收拾完行装走向马车时,看到流风雪坐在坐台,还以为自己认错了马车,确认无误后方才踏上。
“昨天……谢谢……”
石念远背脊发麻,掉落一地鸡皮疙瘩吐槽道“大小姐,拜托你还是凶恶些吧。本来你和二小姐就长得一模一样,我可是全凭你一身杀气,才能辨认清楚的。”
流风雪飞起一脚将石念远踢下马车,一抖缰绳,马蹄踢踏悠然前行。
“如你所愿——”流风雪声音从前方马车处传回。
石念远摇头一笑,快步跟上。
昨天行到山坳时已经是夜晚,而今在白天朝前远望,剑峰在连绵青翠山峦前方突兀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剑峰色泽铁青,其上几乎不覆植被,唯有几株傲骨青松咬崖而生,剑峰后方则迷雾笼罩。
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明明看着剑峰就在眼前,石念远一行从晨光曦微一直策马疾驰到晌午时分,才终于行到剑峰山脚,几条驿路在此交汇。
在此处抬头仰望,已经无法看到尚在云雾之上的剑尖。剑刃本窄,却也如同一道宽阔城墙横亘前方,直观昭示着剑峰磅礴雄伟。
“噫吁嚱——危乎高哉!云霞尽在山低处,绝顶去天不盈尺。”木子涛仰头感慨赞叹。
就在此时,一辆豪奢马车从另一条驿路驶来,停在石念远众人马车旁,车夫起身拉开幕帘,一名温雅少年从中走出。
少年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腰悬长剑,当真仪表逸群,风度翩翩。
少年看到前方众人,踏步走近“不才蜀岭田浩天,不知诸位可是要前去烈阳圣地参加试炼的?”田浩天面带春风,浅揖一礼。
石念远与纳兰左尘无声交换过一道眼神,石念远踏前一步,微笑抱拳回礼“久仰蜀岭郡伯府大少爷美名,如今得见,果然玉树临风,温文俊逸。”
田浩天因为被石念远一言道破身份而略感错愕,微顿之后摇头摆手轻笑道“英雄不问出处,再显赫的家世身份,都是得乘父母祖宗阴蔽,挂齿羞愧。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这位公子仪表逸群,气宇不凡,斗胆请教高姓大名。”
“石念远,苍云留邺人士。”石念远眯眼轻笑。
“竟然是武侯府大少爷,田某失敬。”田浩天不掩惊容,抱拳深揖,宽松袖袍恰到好处遮掩住那对窥瞥着雪霜姐妹的惊艳眼神。
“古人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坊间传言实在有失。”田浩天再次抬起头时,目中精芒一闪而没,直视石念远,石念远毫不在意与其平静对视。
“石大少爷,今日剑峰相遇,实乃三生幸事。奈何田某事急,就此先行一步。诸位,来日方长,今后在烈阳山麓,请多指教。”田浩天说罢,与车夫先后踏上马车,策马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