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清明惊醒了,那深深的恐惧在深夜惊梦时浮上来,将她整个人浸进水里。
一只透明的,闪烁着白色荧光的蝴蝶,不着声息得落入一名玄衣男子的指尖。
“殷大人,可满意了?”
玄衣男子温和得问道。
殷重行立在他身旁,两人站在屋顶上,玄衣男子问罢,殷重行望着惊醒的戚清明,转身离去。留下玄衣男子站在原地。
那蝴蝶扑了一下翅膀,隐入玄衣男子手心。
“平白浪费一只庄周蝶,殷大人可真是任性。”
说罢,一阵风来,人踪际灭。
一个人是没有欲望的。
一个人的欲望,不过是吃饱穿暖,虚度过这一日。
但一群人聚在一起,欲望就会在口舌之间诞生出来,又由口舌吞下去,沉淀到心里,开出恶之花。
宫中的大公主,被封成国公主的消息一传出来,成国公主的宴席请帖便已经摆在了荣清夫人的案几上。
这怕是近几年最盛大的宴会了。
国都内的绣庄,绸缎商,首饰铺子,手艺匠人,一时痛并快乐起来。各家夫人的订单雪花似的漫天飞,都力争一个月后,四月的成国公主宴上,能博得一番名头。
听说此番宴席,不知国都世家士族,甚至连一些友番边国亦有来贺。
荣清夫人请了绣娘和裁衣匠人来府上为小姐们做衣裳,两位小姐往屋里一站,那样布怎么匹配都好看,荣清夫人感觉自己失去了为女儿挑选衣裳的乐趣,穿什么都华美仙女儿得很,这还怎么挑?干脆全都留下吧!
绣娘和裁衣匠笑容满面得出了府。
在客房着实体验了一把有人伺候,可随意差事别人的快乐的夏小渔自然也听闻了成国公主宴的事情。
若是以前,那是顶天的大人物,便是连人家的鞋底都不敢看。
但现在的夏小渔,自认不久便是戚二少奶奶,身份自然是要去那成国公主宴的。此时她砸了曾经摸也未曾摸过的白瓷茶杯,似乎极为顺手。
“你说,那戚夫人喊了人来给小姐们裁衣裳,却没唤我过去?”
那十二岁的小丫鬟被吓得眼泪汪汪,荣清伯府的主子多和善,何曾有过这等动不动就打砸的,这些日子都砸了好些套茶具了。
“我就知道!他们都看不起我!”
说完却忽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脸上表情瞬间泪水莹莹,清秀的小脸惨白着冲了出去。小丫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头才看见跨入客房院子的戚明礼。
夏小渔已经极为委屈得扑到戚明礼身前
“你还是让我回家去罢!”
惨白的脸色,止不住的泪水,与刚刚屋内摔茶杯的仿佛是两个人。
“这是怎么了?突然说这话。”
戚明礼刚回国都,兄弟们便招呼着一起去见过曾经的友人们,最近都在府外,未曾听闻院子里的传闻,只当母亲安顿好了夏姑娘。
“我只是个农家姑娘,不过凭着救了你的恩情,才来了这富贵府上,如今府上正忙些要紧的事情,我也无人可说说话,倒不如,放了我回家,和弟弟泛舟弄莲,也好过在这儿虚度日子。”
身后屋内的小丫鬟刚走出来要见礼,听了这话,吓得赶紧跪了下去。
小丫鬟是家生子,对于这些拐着弯儿意有所指的话极懂,这乡间姑娘的一番话,好一个扮着苦主拉踩,整个院子都被冠上了招呼不周无人理睬的帽子,又意有所指得说府上在忙成国公主宴,却没人来安顿她,竟是连大夫人都被上了一回眼药。
戚明礼皱了皱眉,成国公主宴的事情他知晓,确实是极为重要,但放着夏小渔不管母亲也确实有些疏忽。
夏小渔见对方未说话,便又嘤嘤哭起来
“也不怪别人,我身份低微,无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