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笔在空中写起了字,他的声音渐渐沉肃,随着墨香味飘了开来:“但你不是人,只是头畜牲,那我便破了这个例,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这句话刚刚落下,他手中的长笔默然止住,暗夜之间墨香四溢,一个比夜色还沉的“杀”字赫然成型,沿着长街一路向前,以笔墨杀之。
与此同时,血虎也已纵身而起,前前后后带着百丈的威风,划破凄冷夜风,以杀搏杀。
此时夜色更深,长街两头不见行人,只剩这片惨黑夜色在顶空驻守。
无声见证这场来自天地神院人神之下最强战力之间的倾力之战。
没有人知道这场战斗的结局。
也没人知道这场战斗的根源和因果。
只有极少数的人曾在梦中被持续的野兽低吼声惊醒,然后便再也没有睡去。
整夜的时间,那条长街四周的空气中,都有一层极其浓烈的血腥和墨汁的混合味道,在虚空间漂浮了很久,直到黎明前夕才散去。
而导致当时那场战斗的罪魁祸首阿刁,却在吐了好几大碗鲜血后,跌跌撞撞逃回了房间,抱着那把古刀一连昏睡了三天。
等到第三天醒来的时候,他体内的刀意竟比以往要更汹涌。
羲族不死天刀的刀意,本就是破而后立,关于这一点,阿刁早有所觉,所以倒也没多少意外。
他只是有些担心,三天没去练武场挥刀,荒废了那些功课,周教习会怎么处罚自己?
等到他后来有些畏畏缩缩拎着古刀来到练武场准备承受周例外的怒火时,才被人告知那位风雨无阻,从未缺席过的周教习也已经有三天没出现了。
听说是受了风寒,在家里修养。
可是一个能轻描淡写破开自己满身刀意的人物,怎么可能会被风寒打倒?
阿刁皱着眉头在练武场中沉默了很久。
他忽然想起了三天前的夜里,离开时突然闻到的那点墨香。
心中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他低着头在原地肃穆,想象着那个始终刻板严肃的教习在那些日子里对自己的诸多照顾,心里有些难过。
除了当日昆仑城钟老头破镜合道,直至身死道消后,他便再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到风声渐袭,阳光愈烈,他忽然静静的走向练武场的角落,骤然抬刀,狠狠而落,按照周例外所要求的挥刀手势,用心修炼。
一刀一刀,直到挥够两万下。
时间渐渐过去,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个身穿青色长袍,头戴高阔黑帽,左手端一后簿,右手持一长笔的长者已经在场外某个暗影角落间站了很久。
他看着练武场中那个不停挥刀的少年身影,本是沉稳肃穆,平静刻板的脸上露出了几丝微不可觉的笑意。
只是笑意之下,又藏着几分更不可觉的虚弱。
似乎正承受着某些不可承受之痛。
风声渐过,这个日子和往日里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阿刁心绪有些狂躁,他完成功课后便四处向人打听血虎的消息。
想通过它找到周例外的下落。
周例外若平安无事那就什么都好说,若真有不测,阿刁发誓就算拼了命也要让那只老虎付出应有的代价。
古刀在手,阿刁无论是心气还是胆识都提高了不少。
只是没人能给他准确的消息。
开玩笑,月神的祭兽,整座天地神院隐有凶名的存在,谁敢在背后打听议论它?
就连那些往日里心高气傲的教习们遇到逢人必问的阿刁都选择绕路走开,不想惹上麻烦。
只是奇怪的是,任凭阿刁在天地神院呼喊着血虎的名字近乎一整天,愣是没人前来制止。
也就是那个时候人们才发现,往日里喜欢四处转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