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言带领下，他们去到一个搭建的白色小房子面前。
韩雪十分诧异。
她看到房子门口立着黑色的宣传海报，上面是背过去的小小身影，有的凌乱地披洒长发，有的是是丝毫没有被认真对待的、胡乱狗咬似的短发，有的剃成了小光头……他们背过去的骨架，有的挺直，更多的是驼着背，在黑白剪影中，显得悲凉。
他们走进小房间，里面十分黑暗。
韩雪想要打开手机灯，被刘言阻止了。
他们摸黑走到中间，前排已经坐满人了。
他们坐下来不久，后面悉悉索索的来了不少人，也坐了下来。
在黑暗中，无人说话，静悄悄的。
韩雪有点昏昏欲睡。
突然间，“啪”前面打开灯，灯光明亮刺，韩雪忍不住举起手挡在眼前，半眯眼睛。
蹬，蹬，蹬，脚步声响起来。
韩雪的眼睛适应光亮后，看到一位穿着黑色西装，带着白色领带，短发的中年女人走上台。
哎？
女人发出了几声鼻音，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
“感谢各位同行、同僚来参加我这个讲座。我叫苏敏，嗯，如果在场有认识我的，那我不必多说，如果有不认识我的，我也不用多说。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这个人很无趣，我所关心的，就是我今天的主题。为了讲今天这个主题，我还特意打扮一番——如大家所见，我是女人，可是我穿着男人的西装，头发剪成男人头。我自己没有性别歧视，既没有男权主义，也没有女权主义，不分男性和女性的。偏偏，我今天讲的主题却跟这两个都有关系，所以为了表达这一个主题的复杂性——我用了具象的我，来表达抽象的它。”
台下，掌声如雷。
“我今天演讲的内容是关于。，不是一个单一的行为，不是短暂行为，它不是粗暴地以男性主导，还有女性主导；不是粗暴地是个体施暴，还有集体施暴；不是粗暴地主体施暴，还有社会施暴——这是一个让受害者无处可逃的社会。这个事实，我想要通过案例来说明。”
“蕊蕊，这是化名。……”
“天真，这是化名。……”
“莫奈，这是化名。这孩子在还没有成为受害者之前，想要成为画家，之后，他失去了梦想……”
“可儿，这是化名。”苏敏说，“他，是我接触的第一个患者。”
“对的，可儿是一名男孩，他心理是一名男孩，身体，却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女孩。他是我想要做这个讲座的原因，也是我今天打扮的悼亡者，今天也是他的忌日。”苏敏嘲笑说“是不是感觉突然进入恐怖片的氛围。”
“可儿6岁的时候，遭遇到邻家56岁的大爷猥亵。这事情给他带来极大的阴影，他把事情告诉了家人，却无意把这件事宣扬到全村都知道了。在那个年代，农村人对这些事报着好玩的心态逗弄他——无论男女，无论年龄，这样给可儿带来极大的心理阴影，他觉得自己很脏，对身体自残，逐渐演变成重度抑郁症。”
“是的，可儿已经死了，大家看到的这件照片是他的遗照。”
“他快死的时候跟我说，苏医生，我看电视上的人死的时候都有遗照，我想要有不想要，但最后还是想留下照片。你可以给我拍一张遗照吗，但是别拍我的脸。”
“我给他拍了，从背后拍的。他看到照片以后开心地笑了，对我说，苏医生，你把我拍得很好看。”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也是最后一次。
“是的，大家在外面看到的海报，所有的照片，都是遗照。这些承受而逐渐衰弱的孩子，在这个只剩下背对这世界的遗照，他们既不想看到这个世界，也不想这个世界看到他们。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太黑暗了，这个世界十分无情，他们都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