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的草原。
出生自原始森林的灰雪还是首次目睹这样的状景,一望无际的枯草绵延千里,与远处的天空相接。
悬在空中的斜阳将日光洒在大地上,视线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延展。
自细窄的峡谷出口露头,地势颇为高耸,俯瞰荒野,灰雪一身毛发在半山腰的狂风中舞动,在它的身侧便是大公狼墨月。
往常灰雪身边拱卫着的护卫只有墨月一头,经过白石崖围猎后,灰雪身边的大公狼由一头上升到了三头。
除却墨月外还有一只皮毛泛黄的大狼和一只弓背狼,正是那只被鹿王长角挑飞的大灰狼。
这灰狼自受伤后留下了后遗症,脊背总是向上突着,行动和进食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如果不是灰雪将其留在身边,恐怕它早就被划分到老狼残狼的群体中去了。
狼群中的病狼残狼并不少见,若是食物充裕,捡些残羹剩饭尚可活命。
若是时运不济,到了冰天雪地的隆冬季节,没有充足食物的狼群轻则抛弃伤残狼,重则自相残杀,将其生吞活剥,维持种群的繁衍。
有些老狼年轻时奋勇争先,敢于搏命,到老便出现各种伤痛,也会被狼群抛弃,自灰雪成为头狼后,便一直在挑选任用经验丰富的老狼带队指挥,或者参与决策。
这些处于狼群最底层的老狼得到重视,对头狼感激涕零,忠心耿耿,有的被派遣外出探查情报,有的留在族群中照顾幼狼,也算物尽其用。
不久前的白岩崖围猎后,便有一支老狼带队的小狼群前去追踪鹿群的动向,现在还未返回。
灰雪在逐渐改变狼群的制度,使自己的根基愈发稳固,直至不可动摇,曾经悍勇的大公狼墨月还能占据一些话语权,到现在差不多已被架空。
狼群更愿意听从头狼灰雪的号令,而不是盲目地跟随墨月冲锋。
时至今日,除了头狼配偶的身份,墨月也不过是狼群中普通的一份子,它已经丧失了话语权。
默默眺望草原片刻,灰雪跃下山岩,带领庞大的狼群奔跑在遍是砂砾碎石的山坡上,群狼跟随着头领的步伐,掀起一阵沙尘。
自山腰而下,一路向北便是驯鹿向南迁徙的大路,上万只驯鹿无法穿过狭隘的山谷,它们必须从山脉一侧绕行。
狼群发挥优良的机动性,插了条小路,自另一侧斜插过去,便可提前抵达驯鹿的必经之路。
远眺草原一片空旷,仿佛只有野草,到了近处才能一览细节。
流淌在草丛中的长河,积水形成的湖泊久久不干涸,泉水喷涌成的水源吸引食草动物,臭水沟中蜂拥着致命的黑色蚊虫。
最常见的是啮齿类动物,兔子,黄鼠,旱獭,它们挖掘出洞穴来,居住在密草中,遍地都是食物,足以养育它们。
这些动物的繁衍能力极强,虽然处于食物链底端,仍可遍布草原各处,繁荣昌盛。
小群的黄羊和野马也是草原上的常见生物,空旷的草原极适合这种矫健且耐力强的动物生存,哪怕是山林中的霸主东北虎来到此处,也拿它们没辙。
矮草丛中,想逼近猎物的难度节节攀升,撒开腿逃起命来,老虎只能在屁股后面吃灰。
到了草原之上,再远望,观感便和在山腰俯视完全不同了。
一处处小土包将视线隔开,不时有高高的野草遮掩视线,越过低矮的小山包,可能是一条玉带似的大河,也有可能是继续平铺的草原。
狼群跟随着头狼,沿着无名山脉山脚一路前行,年长些的老狼见过世面,默不作声。
那些小狼年轻狼却没有灰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境,欢脱的不得了,蹦高撒欢,一路前进一路打闹。
距离驯鹿迁徙之径还有不短的距离,夕阳西下时,狼群停下了脚步,驻扎在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