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进王府就躲着不见的白沅开了宴席之后就很少说话,此刻又有些按捺不住,抢着冷嘲热讽:“兴许她知道自己活不长,想要故意害人呢。”
话音落去沈玥溪以及周遭几个贵女贵妇耳中,立刻如平地投入一颗炸弹,炸开了锅,众人全都用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孟长卿,暗暗讨论起来。
孟蓝眼眸一转,指着孟长卿便道:“孟长卿,你的心思竟然这么恶毒,你一人活不下去就要害大家都死,母亲,今日可是王府的大喜之时,这个扫把星坏了兴致是小,若是真的将那脏病活给旁人,那可都是咱们一家的错处啊!我看,不如立刻把她赶出去,免得祸害旁人。”
白沅嘴唇动了动,也跟着附和:“姨母,齐姐姐说得对,您要是纵容她,那就是害了我们,害了大家。”
宴席上的一众贵妇们登时坐立不安。
若只是寻常姊妹之间的吵嘴,旁人最多也就是看个笑话,一笑置之,可关系到所有人的性命利益,自然都坐不住了。
好好的寿辰宴席办成这个模样,淮阴王妃心头不悦,走到沈玥溪身侧,很是为难:“冷夫人,令爱说的有理,今日我府上的宾客众多若是真的因慕小姐的病……那可真是罪过。”
沈玥溪正愁没有理由打压孟长卿,闻言顿时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王妃娘娘放心,我这就派人将她送回去,也都是我不好,连她得了这样的病都不知道。”
白笙轻叹一声:“不怪卿妹妹不愿意说出来,这种病,又如何能宣之于口呢?”
当事人孟长卿:“……”
从头到尾甚至不需要他说一句话,这些人就认定了她有病,这些人的脑子是不是都被摁在地上摩擦了?
她面纱下的唇瓣冷冷的勾起,嗓音亦含霜带雪:“白姐姐口口声声病病病的,敢问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白沅跳出来反驳:“没病你带面纱做什么?真是丑人多作怪。”
白笙按住白沅,嗓音柔柔的不见半点气恼:“二妹妹,你不要这样说了,都是我不好,不该当众提起卿妹妹的病情。”
孟长卿简直想为白笙鼓掌叫好了,这一句又一句,无不是在暗指她真的有病,偏偏明面上还是关心她的样子。
大半个宴席上的男男女女都看了过来,目光既冷漠又夹杂着厌恶愤怒恐惧,不少人已经在暗暗指责孟长卿恶毒自私。
孟长卿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之下缓缓起身,眼神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我真是没想到,原来你们都是医术卓绝的大夫,仅仅凭面相就能看出我身患重病了,尤其是白姐姐齐妹妹白沅,古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的段位高深,便是排上个七天七夜都不必担心重样。”
一道令人不可忽视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孟长卿怼人的间隙瞧了一眼,顾潜之坐在宴席最靠前的位置,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神色莫测。
令人烦闷的还有另一道视线也扫了过来,欧阳展靠着座椅,一手有节奏的叩着桌面,俨然一副玩味看戏之态。
三人都被孟长卿这一番话气的不轻,白沅孟蓝咬着牙想要痛骂,沈玥溪生怕丢了孟家颜面,站起身呵斥道:“你们还有没有一点教养体面?都闭嘴,秋伶,你带大小姐回府看病。”
眼见秋伶就要来拉孟长卿,她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此事不说清楚怎么行,姨母要袒护,可我不愿委屈,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病吗?好,我便全了你们对我的这份心。”
说罢,她一把扯下面纱。
以玉为骨,以冰为肤,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身芳华佳韵,竟是将在场所有的女子都比了下去。
灼灼红裙映着孟长卿眼中的几分温火,明媚热烈,噬人心魄。
全场皆静,白笙打翻了酒盏,呆在原地,沈玥溪白沅孟蓝皆瞠目结舌,久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