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心开门出去时,外面已没有人了。
她走向小厨房,擀了面条,同林渊一人一碗,热腾腾吃上。
林渊照例去男塾给孩子们上课。
女塾却再没有人影。
怜心去地里查看,此前种下的冻菠菜长出了嫩绿的叶片。
次日一早,露珠还挂在叶片间,她便到地头上,采挖了一筐菠菜,挑着到市集上卖。
她窝在集市上,守着摊子,心里想着,此刻林渊定同孩子们讲那些奇趣的古诗,念那些拗口的千字文。
菠菜很快卖完了,她又买了些米面,挑回家,好给他做饭吃。
婶子的棉衣做好了,林渊也有的穿,也有的吃了。
而她自己还是那身单薄的麻衣。
林渊夜里从私塾里出来,她照例来接他。
见她穿着单薄,解开自己的棉衣,裹住她,想着明日去当了玉佩,换回银子给她。
怜心从他棉衣里挣脱出,笑道,“我不冷。”
林渊果然从她额间看到了细汗。
她以前是极怕冷的,现在竟在冬日里着单衣出汗。
她真的不怕冷了。
怜心再一次出门,卖完菠菜,拐去药铺看吴爷爷。
吴老头见她挑着蔬菜担子,才知她来摆摊卖菠菜,不由唏嘘两声,回到柜台后,妥妥捧出一百两银子来,递给她,“我说小东家啊,您是不相信我老吴啊,咱还赚不出口粮银子,用得着你老人家去卖菜?”
怜心笑,“义诊,施药,该是没有银子。”
吴老头拍掌,“是没错,但是,咱又不傻,那些有钱人家病了,能付得起诊金药费的,咱还替他们省么?老头我的医术可在那里呢,他们都争着抢着付银子,还得看老头我有没有心情呢。”
怜心舒心地笑。
药铺气象氤氲,挺好。
取了银子,采买了棉花,衣食,怜心打道回府,先去给外婆送去棉花,再回来找林渊。
小木屋前,朱氏手里拿着荷包,得意地哼哼。
草庐里,小木屋里都没有林渊的身影。
怜心跳到她跟前,问,“林渊呢?”
朱氏捂紧手里的银袋,笑出了声,“卖了。”
“你说什么?“怜心靠近一步,双目瞬间赤红,“卖给谁,说!”
朱氏吓的后退一步。最近她是越来越不大敢接近这个继女了,这个样子很可怕,跟村里猎人猎杀恶狼时的眼神一样,“卖,卖给王员外了。下午时,他派人来,把林渊接走了。”
是接走了。
林渊正在男塾里备课,顺便等怜心来,几个劲装的汉子,遮头盖脸地突然涌进来,二话不说就架起他,塞到马车里,拉走了。
怜心转身要走。
外婆迎着她走来,脸上是明显的担忧。
晌午饭后,外婆在家门口带孙子孙女时,给怜心吃窝头的好心婶子走过来,有些焦急又害怕地说,见几个汉子把先生带走了。
因女先生前日那一闹,村里人大抵都知道怜心和男先生是兄妹关系,但也很有可能以后会是夫妻。女先生嫉妒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这女先生是王员外的女儿。
“那些人是王员外家的,恐怕凶多吉少。”婶子很担心。
“不能吧,那可是怜心姑父家,说不定是请去做客。”外婆不敢相信。
婶子叹口气,“你们就是心善,总把人往好处里想,你想想,要是王员外是个善茬子,咱村给他当佃户,还能吃不饱也穿不暖?我们家就是个例子,给的土豆都发芽了,窝头都是发霉的,米也是烂了的糙米,那不是个好人呐。”
“啊!”外婆一下无比慌乱,大外孙女还在他家做丫鬟呐!大外孙女啊,这可怎么办,要是有个什么,怎么跟死去的女儿,女婿交代呢。当下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