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
外婆失而复得般的惊骇自她沧桑的脸上挤出浓浓的悲喜,不过半日,她见识了一个新的小外孙女,一个杀伐骇人,还是这个花白胡子老头主人的新的小外孙女。一切都超出她六十多年的想象。她不明白外孙女怎么会这个样子,她的心情如潮水般不能平静。
可地上睡着的这个女孩,却依然只是她可怜的小怜心。
她迈着小脚,跪在地上,俯身,颤巍巍要去抱她。
一双臂膀伸过来,男人的臂膀,牢牢抱起她。
林渊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挪下来,忍着剧痛,抱起怜心,好好地放到床榻上,给她盖好被子。
默默立在床榻处,俯身,看了她半天。
自转过身,脚步虚浮着,来到简榻上,趴下。
吴老头爬起来,招呼一声,“我说这位老婆婆,跟着我去弄点吃的吧,都要饿死了呢。”
外婆颤巍巍起来,答应着,不放心地给怜心掖了好几遍被角,这才离开。
林渊从窗子望出去,天光泛了一点白,天亮了。
佑天一夜没回来。
他撑着臂膀起来,自去桌旁,倒了杯茶水,一口一口地饮。
光阴浅浅地筛进来,漫上他的宽袍。
他放下茶杯,去屋里衣橱翻出一个深色的素袍,披在身上。
一步步走入内间。
坐在床沿处,大手轻轻探向小手,握在手心里。
怜心一瞬睁开了眼睛。
林渊迎着她波澜光辉的眸,心头颤颤而跳。
怜心欠身往上起。
起到半空,林渊的唇吻上来。
带着她复倒向床榻。
他的吻带着急切,这次与以往都不同。
怜心的手攀着他,想问他伤口还疼不疼。
却发不出声音。
连唔都没有。
她的眉头轻轻蹙起。
为何林渊这次用这么大力气。
林渊伸手探向她后脑勺,慢慢抚向她脖颈。
长指用力,捏向她的穴道。
怜心的黑眸紧缩,大眼睛迷蒙地看看他,缓缓闭上眼睛,睡去。
林渊的唇停住蠕动。
缓缓撤开。
唇间银丝一闪。
他的眸光柔的不像话,轻轻就她脸颊一吻,直起腰身。
眸色已清冷一片。
宽袍轻拂,起身离开内间。
吴老头拖着热腾腾的罐子走进来,看林渊站在那,皱眉,“怎么不好好趴着?你后背上的伤口可深呢。”
林渊长身挺立,眸中肃冷威严,“老师傅,一会县衙这里空了,你带着怜心还有她外婆去凤回堂避一避。”
吴老头惊讶不已,“你要去哪里?”
林渊长眸睥睨,撤开眸光,已走出屋门。
越过一地血腥,吩咐人,“规整好县衙,能守就守,守不住就撤。”
大兵们愕然领命。
林渊走出去,骑上马,紧咬着牙关,打马循着毛清的轨迹而去。
大凤山外,毛清大本营,嗷嗷嗷的野性嚎叫,一波盖过一波。
毛清的人将佑天和杨云荷团团围住,大声吼叫着,肆无忌惮的嘲笑。
佑天的头上,脸上,挂满草叶,吃剩的骨头,还有毛清等人的屎尿。
他一手牢牢抱着杨云荷,一手持着大刀杵在地上,呼呼地喘气。
杨云荷嗓门已暗哑出血,她紧紧攀附着他的肩头,眉眼里充满骇然后的死寂。
昨日佑天从小屋里匆匆走了,云荷哭了半晌,挨着起身,想着灶房还没烙完的饼,挪下床,打开屋门。
山间雾霭迷蒙,一队大兵们冲进来。
她以为是佑天的人,毫无防备。
被这些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