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阁,正殿。
唐老太太不喜奢华,却独爱一些古玩之物。左边的紫檀架子上放着一个官窑的玉盘,盘内盛着数个娇黄玲珑大佛手。
内阁的梳妆台上摆着一面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镜前是大红漆雕梅花的首饰盒,右侧摆放着一顶金镶宝华鸾凤冠,左侧是一串罕见的倒架念珠。
华瑶走进屋子,环望四周,唐老太太正在靠近竹窗边的花梨木桌子旁习字,正午明媚的阳光从竹窗洒下来,桌上摆着一张微黄的素绢,旁边放着一枚端砚,砚台上搁着几只毛笔,宣纸上的字迹恢弘大气、洋洋洒洒。
华瑶不敢冒昧叨扰,静静地站在一侧等候。
一炷香的功夫,唐老太太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羊毫,抬起眼皮瞅了瞅端庄贤惠的华瑶,没有吭声。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履蹒跚走入厅堂,于紫檀黄花梨木料的卧榻前就座。
华瑶紧跟其后,于厅堂中间,朝着唐老太太福身行礼“参见母亲。几日未见,母亲神清气爽,身体康健,儿媳很是欢喜。”
唐老太太微微扬了扬脸,示意婢女上茶。斜睨了一眼华瑶,瘪了瘪嘴角“大夫人百忙之中来看望我这个老太婆,令我的长寿阁蓬荜生辉,乃是我的福气。”
整个厅堂的气氛瞬间冷却到冰点,所有的下人们都屏住气息,生怕犯下一丁点的过错,被眼前两位将军府的女中豪杰当靶子治罪。
众人都知,唐老太太不喜欢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儿媳华瑶。
当年,若非是瞧上了华瑶的家世,能让将军府在前朝借助一份力,唐振天断然不会娶她。
华瑶绝顶聪明的女子,自然是心知肚明。
但,无论出自何种目的,华瑶嫁给了唐振天,又有可靠的娘家依傍,便是这将军府的当家主子。
她恩威并施、深谋远虑、处事圆滑、惩恶扬善,短短几年时间,就令整个将军府从上到下无一人敢造次,连唐振天都折服于她的石榴裙下。
自此,华瑶妥妥的坐稳了将军府的大夫人之位。
倒是让当时年纪轻轻的唐老太太,失去了威严和本该耀武扬威的权力。
唐老太太不服气,暗中选择了一位小家碧玉送给唐振天做妾,此女子便是唐代柔的母亲。
华瑶岂非是怕事之人?不足一月,就把身旁野心勃勃的婢女翠荷赐予了唐振天。
一晃又过了几年,唐代柔的母亲不幸过世,原因不明。
翠荷失了宠爱,被冷落一旁。
这将军府啊,依旧是华瑶的天下,任谁都动摇不得。
唐老太太每每想起过往之事,就懊恼不已,又拿华瑶没法子,只得把心思都放在唐代柔的身上,力求她能出人头地、飞黄腾达。
华瑶倒是一副不计前嫌的姿态,肤如凝脂,笑容妖艳妩媚道“母亲言重了,儿媳对您敬爱有加、恭敬孝顺,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将军乃是方圆十里赫赫有名的大孝子,若是传出去儿媳对您不好,被旁人说三道四,岂不是打了将军的脸,坏了将军的名声?”
唐老太太的眼角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鱼尾纹,却依旧是那么炯炯有神,怒视着华瑶,气道“不用拿将军压制我!多少年来,我早就对你看得透彻!今日代柔出事,你是怕我找你麻烦,才主动来负荆请罪,你以为我老糊涂了,猜不透你的心思?”
华瑶轻声冷笑,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似乎早已习惯了唐老太太的冷嘲热讽和不待见。
她径自入座右侧的玫瑰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典雅之态,她的目光横扫过厅堂内的下人们,最后落在了那位头戴翠绿色发簪的婢女脸上,质问道“清雪,三小姐怎么样了?”
清雪恭敬地福了福身,字正腔圆地回道“启禀大夫人,自打昨日三更半夜,三小姐被